也已经足够。 神树镜尘之中,有昼夜而无风雨。 偏此时惊风卷地,神树白金色的树叶被刮得簌簌作响,骤起凄寒之色。 远处似有狂澜惊涛,化作怒龙朝着傅离轲嘶吼而来。 他面前有似雪剑光疾驰而来,在他身侧豁然洞开一个幽深的缺口。 傅离轲眼眸怒睁,拇指轻推,妖刀销愁怆然出鞘,倒影他双眸沉如寒渊。 剑气来得气势汹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一剑毙命,隐约间能感受到对方的修为已经超出了元婴境初期,径直向上攀登。 据他所知,进入神树镜尘的这批人,云近月的修为最高,望海潮元婴境中期。 余下元婴境的就是剑阁的大师兄纪然,星澜门首徒聂长风,这两人都是元婴境初期,已经是年轻修士中的佼佼者。 可现在出现暗中持剑之人,修为却犹高出元婴境初期,虽然未至中期,但也相差不远。 傅离轲打架一向野,是从小在街头巷尾打野架养成的习惯,不同于修真者客客气气的斗法,他习惯的打法,只要赢,哪怕使出千般万般不君子的手段也无所谓。 少时初入道途时就有人问过他,要不要习剑。 “你根骨这么好,不当武修可惜了,武修之中以剑修为同境界中战力最强,要不要考虑习剑?” 傅离轲那时根本不知道修真界是什么样子,他只想借个由头离开那个家,寻处更广阔的天地,只要不继续困在那里,让他去哪里都好。 那是他最好的机会,但他拒绝了。 “剑是君子之器,我不是君子,我喜欢刀。” 于他而言,刀更自在,更无拘束。 那人只是笑了声,没再理会。 他当了全部身家,买了一把刀,在义学堂蹭了一个多月的课,勉强学了个刀法,就开始四处游荡。 也是在游荡的时候,他遇上萧紫悠,进了千仞会。 再后来,就是潜入天衍,查找帝星的下落。 谁能想到,他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眼中的“帝星”。 妖刀咆哮着撕裂剑光,每一刀都裹挟着风暴,叫人睁不开眼。 刀光剑影间,两人交手百来个回合,傅离轲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无法捕捉到。 他剑眉压低,更显那双眼极冷而极沉,又无端显出一丝万物皆不过眼的狂劲,像极了当年他只身离家,少年轻狂无所畏惧的模样。 剑光已至身前,割断傅离轲一截窄袖,露出他紧实的臂膀。 他不为所动,既然找不到敌人的方向,那就把对方逼出来。 傅离轲站在原地,窄腰微躬,弯成一道弦月,妖刀倒置身前,闪过猩红的血光。 隐藏于暗处刺杀之人心中一惊,想象不到一个修为不过少年心的小鬼竟然能有这般气势。 自己修为比他高出不少,竟还能被对方的刀芒呵退。 他自然不认为是自己技不如人,只是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一把什么刀,能有如此骇人的气魄。 倏然群星熠动,恍惚间令人如缀群星,闪烁间,只见天地而不见自身。 一时间,仿佛天地黯淡。 傅离轲向前迈了半步,刀锋自上斜下,斩至三分之二处生生抽身收刀,刀芒倾斜一寸,沿着他猿臂绕成一个滚烫炽烈的圆。 暗中那人连退数十步,忌惮地看着傅离轲,看着他手中的刀。 那把不算长更不算宽的刀,背后似有旌旗猎猎招展,星汉作风为其助力。 这是他从那个不知名的义学堂中学来的野路子刀法,经年累月,被他自创成属于他自己的刀。 起手便是这孤高又狂放的一斩——“残星拂旗”。 古有前辈刀丛寻诗,傅离轲只道自己是个不懂清雅事的俗人。 于是他只能平地生刀波。 如此而已。 暗处刺杀者被他的刀芒逼退,低咳了几声,竟被这低了他一整个大境界的人逼得吐出血来。 感受到杀气远离,傅离轲收刀,向着神树中心地带而去。 …… “神树镜尘难得开一次,以神力造福世人,助我们提高修为,若神树有灵,称他一句菩萨也不为过。” 谢莲生没有拿他的笛子,拿着一柄银骨伞,十二根银骨倏然展开,伞面是粉白的相间的莲,隐约能见一尾红鱼在莲叶间摇曳。 令人惊异地是,这伞面的画像是活的,仿佛真的能看见红鱼水中游,微雨敲莲瓣。 “所以诸位,这般肆意破坏神树镜尘内的空间,是真当神树不会生气吗?” 来人显然更看得起谢莲生,傅离轲那边要应付的只有一个,他这头来人有却有三个。 两个金丹境中期,一个元婴境初期。 “诸位,是不是太看得起谢某了。” 哪怕是如此境地,谢莲生倒也保持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