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目光幽深地望着山路尽头,那个人的背影消失的地方,没有回答任何一个灵族的话,只是兀地一笑,身影渐渐从原地淡去,留下一句话:“都听命,不要轻举妄动。” 她嗤笑道:“就算放他们去后山又如何,我最后那句话可不假。” 她们灵族,确确实实只是这座洞府之中相对不那么危险的一群人了。 …… 山路蜿蜒而狭窄,人们行走其间 ,蜿蜒成一条长龙。 一群人不知沿着山路走了多久,却始终没有走到尽头,行过一座峰头又紧接着下一座,好像身至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难以找到真正的出口。 他们从白昼走到黑夜,也不知这独辟于世界之外连太阳都没有一个的洞府中为何会有昼夜交替,但此刻人们目光尽头的穹顶,确实是繁星闪烁,夜幕降临。 有人提议:“卫家主,大家已经非常疲惫了,前方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但目前那些灵族确实没有再伤害我们,不如我们再次修整片刻再行出发。” 卫晋源沉吟片刻,应允道:“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便原地修整两个时辰,以山路为标记,大家不要走太远,以免走散后遇到危险,我先让人去前面探探路。” 卫纾凌领命,带着一小队卫家人先行朝前走去。 从进来之后他们就发现了,这个洞府中和大荒许多主城一样都设了禁飞令,人们无法御空前行,只能沿着山道一路探索。 先遣队离开,其余人有些直接不太讲究地在山道上原地打坐,有些则是分散开来,到山道两旁,先是小心翼翼地绕过两边茂密的树木,最后各自找到一些稍显空旷的地方打坐调息。 任平生对梅若白和卫雪满打了个招呼便自行离开,穿过密林,一副和其他人一样都在寻找合适的地方修炼的模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径直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走到稍微偏远些的地方,任平生确认周围已经没了人影,于是停下了脚步。 也就在此时,地表攒动起无数纤细的根茎,这些根茎上带有明显的毒刺,自地表蜿蜒而来,毫不留情地缠绕上任平生的脚踝。 这根茎看似凶狠,却在缠绕上她脚踝时默默收起了毒刺,只是虚虚地搭在她的脚腕上。 任平生轻笑一声:“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心软。” 根茎仿佛因为她的这句话被烫到了似的,唰的一声从她腕上收回去,半点不留情的样子,最后化作一道人影,正是白日见过的展眉。 任平生随手设下一个结界,随后将面具摘下,对展眉轻笑道:“好久不见了。” 她眉眼如初,笑意如初,让展眉一下回想起了千年前她们初见之时。 那时她面对灵族的衰亡束手无策,只隐约听闻大荒有那么几个人,神通广大,道法非凡,据说脾气还算不错,是个有情义的人。 那时展眉走投无路,便心一横,直接找到了传闻中的那位天下第一人。 当时她以为的天下第一人会是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尊者,但真正见到的时候,面前的人却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素净的道袍,气质柔和,笑容温煦,亲切到像是她所见的任何一个普通人。 如同今日。 展眉深深地看着她,碧色的眼瞳之中泛起一阵无措和茫然,看了她许久也无法相信,最后上前几步,靠近任平生,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展眉周遭的植株跟随她的动作而一道靠近任平生,枝叶摇晃着触碰到任平生的脸颊,任平生也不阻拦,任她确认。 但很快,“啪”得一声传来。 展眉身旁的枝叶被狠狠拍开,她皱眉,终于拿正眼看向了任平生身旁那个一直没有摘下面具的男人,片刻后惊讶道:“你…也是灵族?” 虽然和他们的气息不太一样,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也是草木化型而生。 帝休没有理会展眉,摘下面具露出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目光紧盯着任平生,气势做的很足,但一开口就无端带上了些委屈。 “你……原来还养了这么多其他的灵族啊。” 他把“其他”这两个字咬得格外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