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知道其实父亲对她的好也并不纯粹,仔细一想,真正单纯对她好的人似乎又只有谢长寒了。 “刚刚认识的时候”的谢长寒。 这样一想,就觉得谢长寒对她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而且这个意义从今日起多了一层含义——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甚至选择用自爆的方式来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鬼。 长寒…… 何必呢? 眼睛酸酸胀胀的,不太舒服。 林淼问:“那阿生呢,还活着吗?” 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 “在这儿。”擎天君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毛驴踩着小碎步踱到她面前,给她看了一个很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一个代表灵魂碎片的微弱光点,“鬼差已经在撤退了,等他们都撤回阴间去,我会把我施加的封印撤掉,到那时候江盈的时间会重新流动起来,阿生之前吸收来的魂魄会渐次归位……长寒献祭了自己的力量,再加上长安的,足够修补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淼的耳朵动了动。 修士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即便在死后,肉体中依然存着大量灵气,只要保存得当,依旧可以派上用场。 想不到父亲去世那么多年,还能用这样的方式帮助她,真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哦对了,她已经在哭了。 林淼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尽可能地把眼泪擦干。 “阿生就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办?”毛驴问,“我无法将她的意识和魂体本身剥离开,你若要将这地魂收回,必须抹掉她的意识。” 林淼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句:“是么。” 毛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晃了下脑袋,又走开了。 葛清夕在他后面喊:“去哪儿啊师父。” “找判官帮忙——”毛驴踩着步子走了。 …… 周遭的鬼差正在有条不紊地撤退,葛清夕坐在林淼旁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整个天地阒然无声。 林淼怀疑自己是耳鸣了,不然为什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她爬起来,坐在原地想了很久,想隔壁的奶奶还能不能活着,想江盈能不能恢复原状,想谢长寒能不能跑过来问她,“你一直站不起来,是不是崴到脚了”。 好像人在碰见落差特别大的事情时,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总觉得谢长寒死了这件事是有人在跟她开玩笑。 即使那一刻她真的看见了谢长寒挡在她面前,对着她笑。 笑什么? 她很想把人抓出来问问,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要死了还笑? “姑娘,”葛清夕在边上看她表情跟霓虹灯似的变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过瘾了,便开口问道,“你有话憋着不妨跟我说说,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开导人可是天下第一。” 林淼木然地说:“我没有话。” 说什么呢? 判官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正在和擎天君说着什么。林淼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不过她也不怎么想听,有擎天君在这里善后,肯定比她自己善后要好得多。 她什么都做不了,连阿生,这个与她同根同源的祸害都解决不了,甚至拖累那么多人。 积极这种情绪好像需要许多努力去支撑,而“丧”却是一瞬间的,一旦出现立刻铺天盖地地占领情绪高地。 林淼整个人都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的旁边。 “阿川姑娘,”是擎天君的声音,“需要你帮个忙。” 林淼动了动,头一偏,对上两颗驴的眼睛。 “什么?” “当年你死在赤火山,尸体被后来赶来的林家后人拖回去埋了,就在北留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