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啊。”梁月终于开口,泣不成声,“他们欺负我,骂我,过年的时候敲我家的门,把鞭炮扔进我家客厅,吓得我妈妈大叫,又犯病了,我一边哭一边给妈妈拿药,擦地,把鞭炮扔掉。你问我是哪一刻想到去死的吗?我告诉你,是每一刻。” 梁月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些悲伤、无助、崩溃在这一刻爆发,止都止不住。 “我爸爸去世了,他被评为烈士,我中考的时候加了很多分,考上了他们没考上的学校,他们嫉妒我,说我用我爸的死换来这些,我反驳他们,他们就开始打我。” 像是一个响雷劈面而来,苏拾欢被一声巨响震得定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校园暴力,烈士,欺凌,与全世界为敌…… 这些词语带着回音,在苏拾欢的脑海里循环播放,她耳蜗轰鸣,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被拨的颤动。 “我真的好难过啊,烈士的家属,不是应该被保护吗?烈士,不是应该被赞颂吗?为什么我会经受这些?” 苏拾欢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像是从凉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汗涔涔,冷冰冰。 她多想告诉她,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苏拾欢也不记得是怎么从梁月的房间里走出去的,似乎看到了周澹雅,又似乎没有看到。 吃了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之后,苏拾欢才终于清醒一些。 有护士推她出去晒太阳,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晒得她全身都暖暖的,绿茸茸的草坪上有小孩子在玩球嬉闹,苏拾欢看得呆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苏拾欢对护士说。 “好,五点的时候我来给你送药。” 苏拾欢点点头。 护士走后,苏拾欢又晒了会儿太阳,看眼时间,周澹雅快要来上班了。 苏拾欢用手推动轮椅进了楼,上台阶旁的小矮坡的时候有些吃力,苏拾欢缓了好一会儿。 周澹雅的急诊科在另一栋楼,需要穿过连廊过去,一楼人很多,苏拾欢也不着急,轮椅慢慢滑,不少人看到轮椅还会主动让路。 到了外伤门诊,前面就是急诊科了,似乎有救护车刚到,一批患者被抬进来,人太多了暂时过不去,苏拾欢便把轮椅停到一边等。 就在这时,一两句对话传入苏拾欢的耳朵。 “伤口又裂开了,要注意保养。” “嗯。” “行了,下周过来换药。” “下周……可能不行。” 这个声音苏拾欢实在太熟悉了,寻着声音望去,就在外伤科,医生坐在座位上低头开药,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在穿衣服。 苏拾欢瞄过去的时候他的上衣还没有穿好,缠在腰间,白色的绷带缠在他的背上,衬得他的肤色更加黝黑。 那一瞬间,苏拾欢呼吸一窒。 她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绘这样一副身体。 他生的高大,肌肉线条饱满紧实,肩膀又宽又厚,一道深深的性感的背沟,手臂上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看上去充满力量感。 背上的男人疤更是迷人到极致。 迷彩外套原本缠在腰间,他这么一动,露出精瘦的腰腹,手臂往后一伸,衣服穿好了,那些令人着魔的风景悉数挡在了衣服下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