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里有几分邪气的怂恿:“说得好。” **** 巍因做了个梦。 混混沌沌之间,外面传来尖锐的鹤唳,一声接着一声,连带着翅膀拍打的声响,还有隐隐的狗吠——简直是活生生的鸡飞狗跳。 他心中怒火上涌,用手扶住额头:“死狗,给我回来!” 木头做的小犬,一步一步小跑过来,骨节发出哒哒的轻响,乖顺地伏在他脚边。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外头是谁喧扰?” 仿佛是回应似的,远远传来了嘶哑的啼鸣,脚边的狗儿也兴奋起来,不甘示弱地汪汪汪叫起来。 巍因的午休彻底泡汤,怒而奋起,将榻上外袍随手一披,大步向外走去。 浮云如江堤浪涌。隐隐流动的云气间,四只仙鹤正扇着翅膀,拉着一架流光溢彩的云车。 巍因素来喜好清雅,只用木头做机巧玩物,一见着镶金戴玉的物什,便觉得格外碍眼。 “见了鬼!谁的品味如此出奇……”他喃喃话未说完,那金线编织的闪闪发光的车帘已被掀开,入目一道流光般的绛红袍,红得霸道,那人轻巧一跃便下了云车。 被云车映得红彤彤的云气聚拢起来,似为其风华倾倒。眼前人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贵不可言的气派,处处都不入巍因的眼。 ——他身量颀长,衣袍烈烈,头上的金冠垂下密密的珠帘,噼里啪啦碰在一处。他随手撩开珠帘,露出极俊秀的一张脸,一双眼睛黑如曜石,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当是谁,原来是巍因上神。你的犬儿不大友好,吓坏了本君的鹤呢。” 这人一双眼睛如此漆黑,雪面薄唇,面容原本是有些刻薄冷淡的美,但他一笑,面孔便突然生动起来,像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桂花香,带着突如其来的浓郁芬芳。 巍因蹙起眉头,上下打量:“你……” 浑身上下,简直无一处不排斥这股艳俗的气质! 原来这就是那个行事从来不知低调,驾云车,着绛红衣衫,张扬恣意的紫檀殿君上。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俗不可耐。 好巧不巧,巍因身上这件随手披上的外衫,恰与眼前人一个颜色。巍因顿觉羞耻至极,话语里也带上几分嘲讽:“大约是那傻狗觉得君上这华贵的云车和拉车的仙鹤十分不搭,这才惊了尊驾。” 紫檀殿一怔,旋即又笑起来,这一次笑得更加灿烂,连天色都被映照得明媚起来,他客气地接过了话头,“看来那傻狗颇有几分雅趣,难怪会那样认为了。” 他说完,侧眼笑吟吟看着巍因,眼里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巍因转念一想,这厮竟然是转着弯儿骂他,真真是一点礼数也不懂,顿时怒极,几欲破口大骂:“天上地下,有谁像君上这样,用仙鹤拉云车,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紫檀殿笑了:“唔,若上神觉得这样实在不好……明天本君就放过这几只高贵的鹤,换成带彩翎子的大公鸡来,一步三唱,给上神请个早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