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坦然回答道:“曾经是很喜欢的……可是他太让我失望了。” 她叹一口气,不再说下去:“我们快去吧,凤君要等急了。” 从山麓到山顶,雪越下越大,快到山顶的时候,姨娘停住了,寻了个凸起的大石头,拂了拂上面的雪,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道:“凤君不让我踏足禁地,只能到这里了。” 她朝我挥挥手:“阿择过来。”我凑过去,看着她姣好的的面容,她压低声音对说,“你长大了,待会儿看着点你娘,有什么事记得传音叫我——还有,不管那个人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不要放在心上。”又替我整了整领子,温声道,“去吧。” 我是佩服姨娘的,她什么都不瞒我,甚至连她一剑穿了父亲的心脏,废了他满身修为,打死了父亲的情人最后使他囚禁于此都告诉了我。她眸光坦然,可是面对我的时候,却有一丝不该有的羞愧。 我只是看着她的脸想——姨娘她会笑,会嗔怒,看起来顶多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根本不似她描述的那么凶,想也想不到。 母亲牵着游神的我来到山顶,这里风雪压境,渺无人烟,仙界有一座特制的牢笼,关押着我的父亲。传说他与魔女勾结,欺瞒众人,冤枉忠良,诛杀功臣,颠倒是非黑白,为人所鄙。 到了那牢门前,母亲放开手,背过身去,对我冷淡道:“进去吧。” 我震惊地看着母亲,原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大叫大嚷——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漠然的表情,仿佛连看一眼,都使她感到恶心和难受。 我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这座雪牢很低,像神君那样高的,可能要弯着腰才能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又湿又冷。 末端只有一个房间,侧对着洞口。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房间以透明的坚冰隔开,露出里面的人影。 出乎我的预料,这座牢笼很大,足够在里面站起来自由走动,里面倚着墙坐着一个人,手脚都没有被镣铐锁住,但他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胡子长得像乱哄哄的蓬草,头发也没有好好梳过,正阖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睡着。我一见他,脑海里就浮现出“落拓”两个字。 这就是我的父亲吗?姨娘说,我父亲曾经是个挺拔疏阔的神君,我皱皱眉头,叫不出口:“喂!” 我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大殿里,他慢慢睁开眼睛,眼里先是无神,然后是浓浓的警惕,打量着我,最后,他无所谓地再次闭上眼睛。 “喂!”我不甘心地再次叫他一声。 “谁……”他抬了抬眼皮,讽刺地勾起嘴角,“还有闲心来探望在下。” 我鼓起勇气瞪着他:“他们……他们说……”我的声音越来越艰涩,“你是我爹……” 他的眼睛猛然失神,望着我,随后是深重的茫然。 我提醒道: “我娘是清章殿的流觞。” 他看着我,嘴角的嘲讽愈加刺眼,“谁带你来的?” “我娘,还有……姨娘。” “姨娘?”他小声玩味了这两个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