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水。” 在她挣扎着坐起来的片刻,晏衡已经翻身下床,给她倒来一碗水。水还温着,想必是轮番守夜的丫鬟烧的。 “还是凉州的水好喝。” 晏衡穿好衣裳正在系腰带,手里攥着在幽州城买的玉环。自打卫嫤给他系上后,那个扣他就没解开过,从来都是直接从腰上撸下整个绺子。 “大概是你才开始喝,觉得新鲜。” 卫嫤坚持道:“是真的甜。” 顿了顿,她慧黠地眨眨眼:“大概是沾了阿衡的味道?” 晏衡握着玉环的手发紧,脚步尽力往前挪,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脚尖转个弯回到床上,倾身吻住她。 半晌他意犹未尽道:“的确是甜。” 卫嫤有些意.乱.情.迷,这人,人前绅士样,人后绅士狼,到底是闷.骚呢还是闷.骚呢. 轻轻捶下床,她嘟起嘴:“我还没刷牙。” 晏衡系好腰带,见她也披上外袍后打开窗户,略带凉意的空气袭进来,迎着晨光他笑容中带上三分痞气。 “刷完牙应该更甜,可以……再来一次。”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轻,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卫嫤捶着床的手五指松开,勉强支撑着没咕咚一声倒下。 “还不快去打水?” 晏衡还当她同意了,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再上楼飞快把水弄上来。走进门后,看到房中服侍阿嫤的谷雨,他脸一虎。 见他如唱川剧般的变脸,卫嫤朝他眨眨眼,不厚道地笑出声。 “谷雨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全,我来吧。” 见他虎着脸把谷雨挤到一边,卫嫤打个机灵。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听他说完谷扔下句“麻烦大人”后,麻溜地退下去,出屋前还顺道把门关个严实。 “阿衡,时辰不早了。” “恩,我会轻一点,阿嫤别怕。” 拿起布巾沾湿,晏衡一点点擦这她的脸,动作比当初照顾阿昀时还要轻柔。他擦得极仔细,但却一点都不慢,擦完脸后是脖子,脖子过后又是手。直到阿嫤身上干干净净了,他才收回布巾,就着她用过的水抹两把脸,然后发出满足的喟叹。 卫嫤笑靥如花:“阿衡真好。” 随着这一声感叹,晏衡觉得这个早上圆满了。他早就想这样做了,他的媳妇当然要他亲自照顾,即便谷雨是丫鬟他也吃味。 “乌兰妈妈……” “他们起得早,这会正坐在下面,跟掌柜娘子吃面。” 由着晏衡给自己梳个简单发髻,两人相携出门。刚走到楼梯口,她便闻到羊汤的香味。略微带点疝气,但疝气衬托下本来就香的味道更是香的人心肝脾肺肾全都是那股味道。 见到她,掌柜娘子忙站起来,脸上还带着三分不好意思。 “夫人昨夜可歇得好,俺们手艺粗,厨房里还剩点羊汤,还有块上好的羊肉没动,你想吃什么再单独做?” 卫嫤记得昨晚立夏端饭过来时说过,掌柜娘子昨晚做得面疙瘩汤,厨房还剩半锅,按照这边习惯应该是第二天起来烫一下当早饭。 可现在的早饭……看着桌上的羊汤面,还有专门给她留出来的羊肉。掌柜娘子局促地站在桌边,掌柜的虽然依旧如昨日般面无表情,但从他停下的筷子上看来,他也是赞称此举的。 对着如此淳朴善良的两人,一时间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还好她旁边有晏衡,见她卡壳,他拉着她走到桌前:“刚一出房门,阿嫤就念叨着羊汤香,我们一块跟着吃点就行。” 卫嫤也忙点头:“恩,我在幽州吃过拉面,味道可好了。等会指不定跟掌柜娘子抢,到时您可别嫌弃。” 掌柜娘子利索地让座位,吩咐店中唯一的伙计去拿最好的碗筷。 几次三番,卫嫤也有些习惯了她的热情,这点小事她也没再多说话。而后她体会了一番西北人的实在,说是最好的碗筷,果然碗是青花细瓷的,乍看上去就比饭桌旁所有人用的好。而掌柜娘子更是热情,拿公用的汤勺,直接把羊汤里最好的几块肉挑给她,边挑边说道。 “这肉俺当家的昨晚就给炖上,一晚上下来炖得可烂了。放心吃就行,这是瘦肉,只长力气不长膘。” 许是夹杂上了掌柜娘子的这份热情,这顿饭卫嫤吃得格外香。明明是简单的羊汤,尝起来滋味却跟广源楼精心烹制的早膳不相上下。 等到收拾东西临走时,她想了想,拿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拣了个茶碗倒扣起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