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当着韦氏的坟开起了集体□□大会。身形佝偻的六叔这话说出来,立刻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当然这大多数人中不包括族长,族长夫人面露哀戚:“我们也没办法,虽然同样是百户,但我们家那百户哪能跟十三郎那百户比。哎,不说这些了,总归是我这做二伯娘的对不起她。好孩子,你在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二伯娘给你赔个不是。” 有族长夫人牵头,晏家族人乌泱泱一片站在了韦氏坟前。虽然碍于辈分他们不便下跪,但每一个人脸上的悔意却都无比真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卫嫤小声感叹道,她算是看出来了,晏家村这些族人们极擅长见风使陀。周家强盛时,他们对周氏敢怒不敢言。如今晏衡混出头有本事了,他们自然会向韦氏低头。 无关道德、无关亲疏远近,欺软怕硬是人骨子里的天性,恃强凌弱也是人之常情。 “阿衡,你也别太难受。” 晏衡摇摇头,关切地看一眼她的手。卫嫤忙将双手摊开,泛红的地方依旧发红,却没再往外溢出血,他也不必再担心。 只是暂时的充血,破一层皮养几天,等新皮长出来就好了。受伤次数多了,一些皮外伤晏衡也有数。虽然依旧心疼,但他却没那么担心了。 “今天多亏了阿嫤。” 晏衡了解晏家这些族人,他们骨子里还是有西北人的剽悍习气。若是来硬的,也可以把娘坟迁出来,但他们绝不会像今日这样道歉。 阿嫤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从那天在互市上他就隐隐觉出来了。她比他见过的那些理藩院专门应对外族人的官员更加擅长谈判。明明是一样的话,但配合她特有的表情、抑扬顿挫的嗓音、还有偶尔加上去的肢体语言,不知不觉间能让对方听到心里去。 她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本事。 “我可还没做什么。” 卫嫤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晏衡想表达什么意思。这种谈判本事是前世她爹的专长,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她就没有过可以玩泥巴搭积木的童年。从会说话能理解大人意思起,她就被父母往一个商人的方向培养。可以说她性格有很多缺陷,比如她理智到有些冷血。就算天塌下来,她第一反应也不是怕,更不是想有高个顶着,而是会计算该调多大马力的电钻过来,把天捅个窟窿。 刚才对着晏家族人的各种白莲花表情,是她一早就算计好的。昨天早上翻看晏衡这几年来的账册,她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而这营生,需要大把的人手。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从晏家村入手。 众人拜祭完后,晏衡下了第一铲。坟堆旁围着一群人,一人一铲子,很快小丘般的坟堆被夷为平地,露出里面青砖砌好的墓穴。墓穴中央一口原木色的棺材,许是埋的久了受了潮气,木头颜色有些发深。 族长亲自念着祷文,其间晏衡与卫嫤跪在棺材前面,摆好瓜果香案,两人在火盆中烧着值钱。 待烧完了就是等时辰,时辰是族谱中早就定好的。许久没用了,晏族长翻了好一通才翻出来。众人围坐在棺材前,烧完一捆值钱,卫嫤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已经对娘悔过了,阿衡的意思是,他也不想多做计较。他如今做了镇抚,自然会照顾晏家族人一二。正好我娘家在京城做米粮生意,正好跟族人们有关。这样,今年秋收后的小米我做主收了。” 晏家村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种粮,往年周家把控着收粮,价格都压得极地。现在衡哥儿媳妇肯收,问都不用问,她那么懂礼的人,给的价钱肯定公道。 “我会给族人们一个公道的价钱,但米是往京城运的,指不定那个大户人家买去吃。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人以次充好,查出来都不用送官,阿衡可以直接处理。” 边说着卫嫤边想着京城小米那比大米高好几倍的价格,粮食不比别的,这是刚需产品,即便她比周家少赚点,一季度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