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说起了前因后果。 “那怎么大冷天光着膀子出来了?” 知情人继续科普道:“咱们大越律规定了,红口白牙随意诬陷官员,这事官府要管。那位西北来的大人仁慈,虽然差点被他害得下大狱,但人家大事化小,只让他赔礼道歉。” 百姓们对牢狱有本能的恐惧,见这么大个事只赔礼道歉就完了,一时间都觉得那位大人很是宽和。 不过依旧有好奇者问道:“赔礼道歉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知情人一时语塞,正当众人升起其它心思之时,旁边一直沉默着吃小笼包的人说道。 “昨天那会我正排队进城,正好亲眼目睹了此事。光膀子背柴火棍,这一出好像叫负荆请罪。大越律里有这规定,不送官也行,但必须得负荆请罪,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 “还有这一说?” “我看这条倒不错,让所有人都看到小人的本来面目。” 一时间这种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苟书吏一路走来,路过连成片的早点摊子,见到他的百姓纷纷好奇,连带着前因后果也迅速发酵。 待他一路走到卫家四合院跟前时,已经有不少人捧着早点跟过来。捧着油纸包好的大包子或油条吃着,众人边好奇地看着跪在门前的苟书吏。 这会天还早,卫家人少也没那么多请安捧饭的规矩,向来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连带着早膳也晚很多。苟书吏来的事后,卫家还没开门。跪在门前,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诚然大越律中是有负荆请罪这一条,昨日在城门前当着众人面,他还亲自背出过这条。但同样的条款,往往变个执行方式便会面目全非。昨日应下后,苟书吏本就想好了。一大早他坐马车停在晏大人家门口,趁着人少下来意思意思这事也就过去了。 即便那样依然很丢面子,但还在他的极限忍受范围之内。他想得倒很好,可惜天不遂人愿。昨天招呼完应天府同僚,抹黑回府时,到家门口刚下马,从暗处闪出一道人影。那人警告他,要是明日赔礼道歉之事敢随意应付过去,晏大人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收到恐吓后他几乎是一夜没睡着,丢脸还是丢官,这不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 大冬天裸着身子跪在门前被人指指点点,他心中羞愤不已,旺盛的心火直往头上冲,一时间热得他脑门都出起了汗。 “苟某人前来请罪。” 眼见四合院大门始终紧闭,苟书吏挺直身子,对着里面大声喊道。 卫嫤是被门外吵嚷声惊醒的,自打有身孕后她便变得十分渴睡。从凉州到京城,长途跋涉下她本就疲惫不堪。虽然依旧担忧着前程,但洗个热水澡换上卫妈妈给准备好的宽大舒服的衣裳后,一沾枕头她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超过六个时辰,朦朦胧胧间耳边有声音传来。略微睁开眼,她发现天已经大亮。 “什么时辰了?”她略带咕哝的问道。 旁边晏衡翻身把她搂在怀中:“大概有……辰时了吧。” 子、丑、寅、卯,下一个是辰,卫嫤掰指头数过来。辰时,那不已经过了早上八点。她昨晚七点睡着的,到现在睡十三个钟头,这是要睡到地老天荒的节奏。 “得起来了。” 强行挣扎着坐起来,过了一夜屋里炉子还是那般旺,即便钻出被窝,也没有多少不适感。昨晚她睡得熟,只记得迷迷糊糊间搂着她的人离开过几次。 “火炉还这么旺,阿衡夜里收拾过?” 晏衡点头:“外面天寒地冻,有人进来的话容易带进来冷气。” 这算什么理由,卫嫤看向西侧间紧连的正房。虽然正房内稍冷一些,但也一直点着炉子,总不至于天寒地冻。 他这般折腾,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她。 胡乱穿好睡衣袖子,卫嫤扭过头亲亲他下巴。昨晚入睡前没刮胡子,现在他下巴上新冒出点胡茬。少年的胡须还没那么硬,细细软软的扎在人脸上有些麻、又有些痒。 “外面什么声音?” 晏衡满足地抱着她,凝神听一下。 “应该是昨日书吏上门请罪。” 书吏?卫嫤一下想起来,拱了拱被子:“他这么早就来了,咱们是不是起太晚了。” “不晚,让他等着就是。” 随意地说着,晏衡从外首摸出两只罗袜,起身给她穿上。袜子也是乌兰妈妈特制,将羊皮翻过来,里面一层柔软的羊毛,直接碰触皮肤丝毫不显凉。 “幸好这羊毛袜没被乱翻一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