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立在柜头,昏暗的灯光笼着整个屋子,刘大郎路过窗子时,不经意瞥了眼,就这么傻愣在了原地,如魔障的般,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透过薄薄的窗纸,昏暗的灯光,被晕染成暖黄色泽,映出一屋朦胧,媳妇坐在屋中央,身子侧靠着椅子,面向窗户歪着脑袋,拿着布巾一下一下细细致致的绞发,他站在窗外,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也不知是暖黄的色泽迷了眼,还是被媳妇迷了心,这瞬间只觉的媳妇美的像卷画,内心平静犹如山间潺潺溪水,宁静里透着温暖,竟是不忍打忧分毫。 “怎的不进屋?”季歌窗户映的人影,微微抬头讷闷的问了句。 刘大郎立即从呆怔中醒过神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进了屋,走至媳妇身旁,接过她手里的布巾。“这条湿透了,再换一条。”说着,拿了条干的布巾,站在媳妇身后,细细的替她绞发。“别歪着脑袋,小心脖子疼。”顿了顿又说。“往后白日里洗头罢,晒晒阳光,曾偶听人说过夜里洗头不好,容易犯头疼。我也不是日日有活做,待我不做活时,我去看着摊子,左右也熟悉。” “这是心疼我呢。”季歌伸手握住自家男人的手,回头冲着他笑。 刘大郎如今不复青涩模样,反手握住媳妇的手。“你是我媳妇,自然得对你好。手有些冰,你窝床上,我坐床边给你绞发,莫冻着了。” “进了四月中旬就没这股凉意了。”说着,季歌窝进了床里坐在闲边,说起傍晚猫儿胡同发生的事。“有听到风声没?我推着摊子进胡同,遇着了两个媳妇子,听她们说了一嘴,原是那柴大娘被抓着了,真是解气。” 有点耳熟,刘大郎手上动作一顿。“上回硬要给二郎说亲?被你给唬住的老妇?” “就是她。”季歌点头应着,经他这么一说,又想起一桩事。“下午我们几个在唠磕时,余婶隔壁摊的过来接了话,说有回她在河边洗衣裳起的猛了,犯了头晕幸好二郎伸手帮了把,才不至于让她摔河里。又听对面摊子的说,也见过二郎在河边洗衣服,就这么评论开了,说二郎是个会疼人好后生,我琢磨着,就算是个男的,被这么八卦着也不太好,你跟二郎说说罢,往后洗衣裳这事由我来就行。” 只怕是有那么几回,收摊回家时,琐碎事多了些,二郎便拎了衣裳去河边洗,以往在清岩洞时,也有过几回。她得操心着柴米油盐以及孩子们的日常琐碎,还得顾着小摊子,桩桩件件的事情,看着不显细细碎碎的却着实费心,按说她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可能是操心过甚,想的有些多,有时候念叨着要说件什么事转眼就给忘了,得经人嘴口提起时才想起来,好在大面上从未出过漏。 “三朵和阿桃也不小了,你别总惯着,让她们帮衬着干些活。”二朵明个进得锦绣阁,往后每三日才回一趟家,刘大郎是不想媳妇太累,老人常说想太多了容易伤身。 季歌拿手捏了捏发丝,还有些微微的湿意。“我没惯着,能做的活我都吩咐她们搭把手。”她也知,这般家境往后三个孩子嫁了人,倘若没有大造化,还得围着灶台转,里外得拾掇整齐,若这手活不利索,婆婆定会不喜。倘若真有出息,这些都是后话了,太过遥远不想也罢。 “大郎我琢磨着啊,二郎又生桃花了。”季歌想起余婶隔壁摊的妇人。“正好说起二郎亲事时,她便拎了凳子凑过来,心里真感激二郎帮了她一把,就算没有过来窜门,摆摊那地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该顺嘴说一声,可她愣是没什么举动,今个对面摊的说起二郎,她听着了颠颠儿就凑过来了。”对于这样的妇人,她不讨厌却也说不上多欢喜。 刘大郎皱了皱眉。“二弟年岁还差了些,怎的这么多看上他的人家?”按说他们山沟沟里出来的带着一身土气,不可能这么讨喜。还是以前初跟着佑哥干活时,出入地主员外等富贵人家,听着小厮丫环说过几嘴,他便记在心里了,暗暗提醒着自己,不能东张西望露了土气。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季歌伸手不轻不重的拧了他一下,笑着说。“你们刘家基因好,长相都不错,浓眉大眼的,顺眼的紧,近两年又吃好喝好,身量颇高颇壮实,二郎自小便在村里寻活饱肚,性情自不比一般人,后来又挑着担子满清岩洞的跑以物易物,接着便是到镇里送货,如今搬进松柏县,都说相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