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说:“在做梦。” 褚玄良无奈叹:“这要怎么叫醒啊,带到什么地方去?” “送医院去,不用管。到时候就醒了。”江风说,“先看着,把这一片的阴气烧尽,让阴差进来拘魂。这地方不能留。” 她们的确是在做梦,可自己并不知道。 · 缪缪脑子有点混沌。她发现自己回家了。 她站在大门前面,伸手去摸自己的钥匙。可出来的急,没带。于是嚷嚷着叫她妈出来开门。 旁边的阿姨手里捏着根豆角走出来,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缪缪:“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啊。他们人呢?” 阿姨撇嘴,看她:“你爸妈都死了,你才回来有什么用! 缪缪一怔,随即大怒道:“什么?你说谁死了?你嘴巴怎么那么贱呢?” “我说你爸妈死了,谁在骂人啊!”阿姨梗着脖子大声吼道,“你爸妈前天死的!你自己说你到哪儿去了,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走都不会说一声?你爸妈多担心啊,为了找你,工作辞了,要去h省打听你的情况,结果刚出门就被车给撞了。打你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你想怎么样啊?你说把你生出来有什么用?” 缪缪被吼得耳边嗡嗡作响,却是放低的声音恐惧道:“你在说什么啊?” 阿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话头一开就止不住了,继续教育道:“我也为大嫂子觉得可怜啊!生个女儿连后事都不能帮忙处理,为你也操劳一辈子了,忙得累死累活,得不到你一句话,最后还为你死了。够了吧?你总算高兴了吧?孩子,你搞清楚点吧,那是你爹妈啊!你怎么就长不大呢?你这次真把他们坑死了!” “啊——”缪缪冲过去抓她的头发,“你骗人!” “你个疯婆子自己弄成这样怪谁啊!”妇女不甘示弱,“你长点心吧!把你爸妈害死了,你指望这世上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好吗?” 旁边的人也陆续走出来,给她们拉架,但明显是偏帮另外一边的。 她被一人用力推倒在地上,摔得生疼,眼前发花。 一张张大人的面孔俯视着她,眼神中满是鄙视。所有的脸都在她眼前放大、旋转。缪缪被这气氛压得喘不过去。 “你个小混头动什么手?谁给你胆子打我老婆?” “你说你做什么?你做的是什么正经的工作吗?年纪轻轻不读完书就跑出去了,赚到什么钱了?光会吃啊,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缪缪咬唇。 有人出来劝道: “你说你跟邻居吵什么啊?你是不是傻啊?远亲不如近邻听过吗?你爸妈现在死了,尸体还摆在医院里呢,不需要大家帮忙吗?我就问你,你要不要我们帮你把爸妈的尸体运回家?运死人的车你以为这么好借的?” 缪缪爬起来道:“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我可以打电话找殡仪馆!” 男人冲出来对峙道:“你打,我看看你还有多少钱。你们家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有本事丧事也别找我们帮忙!” 缪缪:“不帮就不帮,你们算个屁!” 男人从兜里掏出单据,用力砸在她的身上,面红耳赤道:“还钱!你爸妈住院的钱是我付的,你给我还钱!” 众人叹着将他们拉开。 “唉,还是孩子啊。” “别逼她了,她哪里有钱啊?” 缪缪身上的确没钱也没钥匙,她把单子捡起来,直接走去医院,确认父母的情况。 她一路走着的时候,都没能回过神来。胸膛剧烈起伏,大睁着一双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怎么回事啊?这不对啊。为什么这么像做梦呢? 她真的在医院里看见了父母。两人被撞得面目全非。但认得出衣服是他们的。那两身衣服穿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站在医院里,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给父母处理后事,不知道流程,不知道去哪里请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找殡仪馆。 她没有钱,多余的一分钱都没有。 家里没有亲戚。 医院里的医药费是左右邻里帮忙垫付的,死前做了几场抢救的手术,她现在有一大笔债要还。 缪缪坐在休息的椅子上,摸了摸脸,发现这时候一点眼泪都没有。心里的恐慌,远远多过于离别的悲伤。 为什么呢?明明她父母都死了啊,可那仿佛只是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实感。即便真的发生了,真的看见尸体在她面前,她竟然也没有一点感情。 她是个怎样无情的人啊? 缪缪把两人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想翻翻有什么纸钱的物品。最后在他们随行的包里,翻出了几张银行卡。 她先去atm机试探地输了下密码。一次就中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