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述讲出奏折上应当如何书写。那样的话,太过劳心劳力。他就让人裁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纸张,在纸张上写下批阅的话语,夹在已经看好了的奏折中,又秦楚青自去玩别的。那样一来,等他将要尽数处理完毕,再让秦楚青统一誊抄便好,无需总是陪在旁边耗费心神了。 秦楚青却也没去花园中游逛,而是去了霍玉殊的屋子看他情形如何。 少年双眉紧皱,薄唇抿得很紧。不时地微微一颤,从中露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呻.吟。可见痛楚极深。 不过,先前两颊那不正常的红晕已然淡了许多,只留下了浅浅的粉色,看上去倒不似先前那么凶险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霍玉殊好似病症又重了些。脸上的红色浓重了不说,温度也比之前掌灯时候要稍微高了些。 宫人惊得有些慌乱,林公公更是如此,急得团团转。 倒是霍容与和秦楚青看上去十分镇定。 秦楚青依然安排了人各自去忙,又肯定地说道:“虽然如今温度又回升了些,但比起昨儿的晚上应当降了不少罢?那便是在痊愈之中了。待到明日,或许便会痊愈了。” 她的不慌不忙和和煦的声音让大家镇静了不少。缓过劲儿来后,宫人们便自去忙碌了。 用过晚膳后,霍容与便陪了秦楚青去往偏殿歇下。看着她睡熟了,霍容与就回了霍玉殊的寝殿,拿了奏折来继续批阅。每隔小半个时辰,便会搁下纸笔,过去看一眼霍玉殊的情形。 原本夜深之后还持续发烫着,谁知第二日第一声鸡鸣响过后,热度居然真的在慢慢降下来了。待到晌午时分,已然和常人体温差不多。 众人欣喜若狂。有几个胆量小的,直接哭了出来,悄悄抹眼泪。 林公公在旁不住念叨‘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引得他的俩徒弟小叶子和小文子不住在旁劝他:“师父,您这么感谢老天?管用?倒不如谢谢王爷和王妃。” 林公公缓过神来,赶紧去道谢。 秦楚青也因霍玉殊的转好而松了口气,见状说道:“谢甚么?一家人,太过客气了些。”又与众人说道:“如今虽见好,却都要继续警醒着些。往后更要仔细谨慎伺候着。” 众人知晓霍玉殊这只是见好,而不是真的痊愈。若要确定已经脱离这次凶险,还得过些时日才好。忙好生道“是”。 殿阁内重新归于平静,各人自去忙碌之时,有宫人来禀,说是成太妃听闻敬王爷和敬王妃来了宫中,特意遣了人来请去她那儿用午膳。 霍玉殊自即位起,对待先皇留下的后宫众人便极其周到,吃穿用度一点不曾少了谁的。但他素来不爱与人打交道的那些繁文缛节,自然未曾和后宫中的太妃太嫔们过多接触,只是因了苏国公府和霍玉暖的关系与成太妃、董太嫔接触多些。 自前些年苏国公府倒塌,董太嫔觉得霍玉殊、霍容与还有秦楚青太过于刻薄寡情了些,便镇日里守在宫室之中不愿与他们走动。故而这次霍玉殊病了,虽然各个宫里都曾派了人来问候,却大都只是应付了事,并无多少感情在其中。 只成太妃不同。特意遣了人来请霍容与和秦楚青,显然是打算好生问一问。 霍容与有奏折要批阅脱不开身,秦楚青便独自去见了成太妃。 她仔细想过,若是不去,怕是成太妃心生疑虑,更加不妥。倒不如坦坦荡荡过去,与对方说出个中缘由,往后便也无需过多解释了。 果不其然。喝了两盏茶吃了一碟点心后,成太妃便将跟前伺候的人尽数遣了出去,问道:“听闻你和容与都来宫里住着了。可是陛下的病症有所不妥?” 秦楚青知晓成太妃是真心关心着,但一是为了不让成太妃担心,二来也不想让霍玉殊病重一事有传出去的可能,故而喟叹道:“陛下最近身子不适,脾气愈发执拗起来,连药也不肯吃。宫人们劝不住,我和王爷便暂时留宿宫中,也好劝着陛下些。” 先前霍玉殊察觉身子不对劲的时候,已然让御医们看诊过。这些年他断断续续都为心疾所扰,自然也常请了御医去看。只是这次病得凶险了之后,除了那一两位心腹御医,旁人都未曾得见圣颜。 因此听了秦楚青这话,成太妃倒是未曾多想,只想着许是如同以往一般霍玉殊的心疾犯了,如今敬王爷夫妻俩能劝着他吃些药也是好的。但思及秦楚青的身子,又觉得霍玉殊和霍容与太过不顾及她。不由怨道:“那两个孩子也真是的。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怎能由着你乱跑?” 秦楚青笑眯眯问道:“那不如我回了王府去,让王爷在这里劝陛下?怕是陛下愈发不肯吃药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