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热得几乎在着火,但万姿已刹不住车了。彻底放飞自我,也不管生理性的眼泪快要流下,她一眨不眨盯着梁景明—— “然后我们标准一降再降,遇到一个勉强合格的好男人,鬼知道他是性格好还是演技好——然后我们就不管不顾火速嫁给他,要么做金丝雀要么做老妈子,总之就是伺候他几十年,争取在熬死他之后过几年快乐日子。我们还总自我催眠幸运得不得了,做爱总比自慰好,有结婚总比没结婚好,男人懒惰总比偷腥好——” “然后终有一天,当我们回到家里累到极点,还要在厕所跪下来擦老公溅出来的尿渍时,我们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好男人英俊幽默专一都是狗屁,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他妈上厕所懂得掀起马桶圈的正常人罢了。如果找不到,我们为什么不自己过?” “梁景明,你听懂了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相信男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相信男人对女人,可以这么有同理心。” 竭力稳住起伏的呼吸,万姿更竭力克制戳他寸头的冲动—— “我还没对男人完全绝望,但我早就失望透顶。” “从事业到生活,你们永远永远感受不了我们的困境。” 硝烟散去,重归寂静。 又灌了一杯威士忌入腹,万姿才认真端详梁景明的表情。 他看起来,像被战火轰炸过的贝鲁特街区。 凌乱又失语。 “我……” 几次试图开口,他又接不下去。 彻底冷静下来,万姿不由得有些迟来的内疚。 梁景明其实已经够好了,喜欢她,尊重她,以男友的标准来看,也是珍稀大熊猫。 今天无缘无故挨她一顿咆哮,只因为他的原罪是身为男人。 “我不是想骂你,”万姿放松表情和语气,环住他的颈,“我只是——” “我都有掀的。” 被她紧拥着,梁景明半举起手。全神贯注垂眸看她,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讨好,简直像一个第一次主动发言的小学生:“真的。” “什么?”万姿一时没反应过来。 “每次上厕所,我都有掀马桶圈。”梁景明像再次害怕她发飙般弱弱出声,但也愈发认真,“如果需要,我还可以坐着。” 原来是这个。 万姿知道有些绅士顾及家人,可以坐着上厕所,但真没听说过谁在现实中如此实践,还察言观色主动提议。 她没说话,好容易才忍住笑,故意挑眉质疑:“你就不怕别人发现,让你男性雄风受损么?” “可是上厕所……”梁景明还真思索了片刻,一副做课题的探究模样,“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真忍不住了,万姿倒在他身上笑。 胸膛有骨的轮廓,肌肉却软硬适中。像是过滤掉一切喧嚣的隔音壁,只有他的声音回响—— “我感觉得出你那些话憋了很久,我始终可能没法完全理解你的委屈,但是万姿……” “你可以不信任男人,就信任我好吗?” “别把我当做好男人,我也有很多缺点,我只是一个努力变好的普通人,就为了跟你继续走下去。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试一试吧。” 仍然抵着他的身体,万姿低头盯着地板。跟她相比他的脚好大,把她夹在中间,像一种无言的庇护。 心头有点热乎乎的痒,仿佛有蓬松的毛尾巴划过。 男女相处好比猫狗打架,永远没法互相体谅。 但也永远阻碍不了,在龇牙咧嘴时各进一步,在怒气后生出些好奇,悄然缩短着距离,彼此小心仰望。 “你不生气我骂了全天下的男人,包括你?” “你说真话的时候,总让我觉得很惊喜。”梁景明在笑,手指拂上她的头发,“而且你真不考虑从政?你还挺适合演讲的。” “去你的。”万姿作势打他。 然后就在他闭眼躲开时,她轻轻吻上他。 梁景明的眼睫毛,在她脸侧如受惊蝴蝶般震动,然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主导她,引领她。 未来会发生什么,一切缥缈难测。 有可能梁景明会变成上厕所不掀马桶盖的无良大叔,有可能他终究会变心,有可能她才会率先厌倦出轨。 但无论如何,她始终会记得这一刻。 他们此时真心实意,两情相悦,不求长长久久,这便足够了。 “怎么办,我还是想把你当做好男人。” 分开的间隙,有小声喘息。万姿意犹未尽般舔舔梁景明的嘴唇,看他沾上水光的丰润。 她像只仍未餍足的波斯猫,眸光灵动狡黠,探寻猎物般扫视他全身。 把长腿宽肩窄腰一网打尽,低回声线比猫叫更缠绵动听—— “怎么样?” “好男人,做爱吗。” 首-发:rousewu.uk(ωo?1⒏ νip)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