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哪里惹怒他,让他如此喝斥?在这陌生的朝代,唯有他是能帮她的人。他可千万不能不管她,不能把她送回将军府,千万要保证她在古代吃香的喝辣的,安安稳稳地当一位古代贵夫人。 没有他护着,她纵有万贯家财也怕守不住。 「侯爷,可是我做错什么惹您生气?您说出来,我一定改,一直改到您满意为止…」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般,就差摇尾巴了。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怒气因何而起,看着她的模样,心莫名就软了。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许是自己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无事,你先出去。」 他的语气明显软和许多,她心下大安。麻溜地离开他的书房,临走之前还提醒他要喝汤,出门后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关上。 这样讨好他,他总会罩着她吧。她想着,脚步轻快起来。 问过守门的左四,得知庭生已经离开。 左四人长得黑,心眼可是活的。他见夫人有些愣神,心想莫不是夫人觉得无聊?若不然,怎么天天来找匡少爷。 「夫人,园子的西角假山之下,琼花已经结苞,属下猜着或许今夜就会开放。」 她眼睛一亮,琼花即是昙花。 昙花夜开的美丽,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不由得很是心动。真想不到左四看着脸黑,心倒是明亮的。 「多谢你提醒。」 她笑着道谢,左四哪里敢当,憨憨地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归途中,她故意绕去假山处。果然看到左四说起的琼花,深绿的叶子,长长的花茎,花茎顶端是鼓鼓的花苞。 这株琼花种得极妙,像是嵌在假山中。 看花苞的饱满程度,今夜应该就会开放。 回到院子里,檀锦已经下学,小家伙话有些多。零零总总地把学堂发生的事情像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个遍。 她含笑听着,时不时地问上两句。 二房的景齐许是被毛辣子给蛰怕了,最近倒是安份。从锦儿的口中,似乎与那叫景佑的孩子走得近。 景佑是那日出来做证的孩子,她不愿意将稚子想的复杂。叮嘱锦儿几句,就由着孩子们自己去判断。 时日一久,人心自会见到。 与檀锦一起用过晚膳,她提议去看琼花。檀锦不知道什么是琼花,她耐心地解释着。一听是夜间才会开放的花朵,小家伙满是好奇。 眼下伏天已过,天气慢慢转凉。夜里露重,她命高氏给锦儿披上轻薄斗篷,自己亦是包裹严实。 假山的旁边,已摆好桌椅。椅子铺着软垫,桌上摆着果脯瓜子和茶水。 夜幕慢慢低垂,采青把桌上的蜡烛点燃。临近的树上,挂着红艳艳的灯笼,在如此清幽的夜里,晕出朦胧的光。 郁云慈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古人常以花设宴,其主要目的当然不是赏花。而是古代娱乐匮乏,便是很小的事情都可以当做聚会的借口。 看个琼花而已,又是摆桌椅,又是挂灯笼,可谓劳师动众。 今夜没有星月,虫鸣声四起。 随着夜色渐深,凉气慢慢袭来。檀锦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琼花的花苞。「舅母,它们什么时候会开?」 「大约是子夜前。」 檀锦用力地点头,眼睛没有移开。 郁云慈爱怜地摸着他的头,轻声道:「不必紧盯着它们。」 「锦儿怕错过。」 「不会错过的,它们只要一动,咱们就会看到。」 檀锦这才转动眼睛,可能是有些酸涩,眨了两下。她不禁莞尔,示意他靠在椅子上,轻柔地替他搭上薄毯。 采青与传画立在她的身边,高氏和喜乐都在。 干等着总归是有些无聊,她清了清嗓子,道:「喜乐的家乡可有什么趣事?」 喜乐不想夫人会问到自己,忙走上前,被她制止,「不用拘谨,咱们就随意说说话。不如你们说说各自知道的趣事,咱们凑个乐子。」 「是,夫人。」 几人应着,由喜乐起头,说起家乡的一些事情。 很快,采青和传画及高氏都加入其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没有什么稀奇的,无外乎村里能干的男人猎到猛兽,或是某户人家夜里进蛇之类的事情。但她听得津津有味,脑海中不停勾勒出那样的风土画卷。 檀锦人小,有些熬不住。 小嘴张着,连打了几个哈欠。许是怕她失望,还在拼命强忍。 亥时已过,琼花还没有要开的意思。她命高氏和喜乐带檀锦回去睡觉,自己则再多等一会儿。如此良辰美景,夜色醉人,若是早早歇下,岂不辜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