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冷不防唤了她一声,暗指她没有维持君王应有的仪态,她才开始愣愣地与他对视。 明疏影眼珠不错地瞧着男子,看着他眸光一转,显然是在瞧她的……脚。 不是吧?!她又没有脚气,这无声无息、无色无味的,他是怎么发现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女子僵坐在位子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半天,她才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跟君宁天打起商量来。 “摄政王,朕天生畏寒,在这屋里坐了这么久,还是手脚冰冷,你就体谅一下嘛。” 他要是无动于衷,那就是个冷血无情又目无主上的佞臣——她当然不敢这么说,然而言语间所透露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君宁天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并且当即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是了,起初,她是仗着自己有头无脑,这才敢于在他面前说这说那,而今,那层面具已然被他亲手揭下,她竟然还敢跟唠嗑似的同他讲话。 君宁天觉得,约莫是他对她太过客气了,才促使她渐渐把客气当成福气——肆无忌惮了。 可惜,他生来不懂得要如何跟一个女人计较,是以,被她那双含笑的杏眼注视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面无涟漪地转移了视线。 明疏影心想,如果这个君宁天愿意多笑一笑的话,大约会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平心而论,他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干有才干,要权势有权势,为人也算是正直大度,想来已经是不少女子思慕的对象了。 无奈他偏就生了那么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怪不得这么大岁数了,都还没娶妻生子呢。 想着想着就想多了,明疏影赶紧令自个儿回过神来,继续投身于白纸黑字之间。 ☆、适可而止 半个时辰后,明疏影看书看得乏了,脚下的汤婆子也凉了,刚好肚子也有点儿饿了,她便向兀自巍然不动的男子请求离开。 对于女子这等随性而为的做法,君宁天嗤之以鼻。 他就知道,饶是她能静下心来自学治国之道,凭她这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性情,也是成不了气候的。 见君宁天面露轻蔑之色,明疏影却是不羞不恼。 上一回,她由于种种原因暴露了自己,这一次,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她要让他坚定地认为,她就是滩扶不上墙的泥巴——人不蠢是真,但也就靠着这点小聪明了。 毕竟,现下到底还是他君宁天一手遮天,她身为他手心的傀儡,切不可得意忘形、越了本分。 如此思忖着,得了允许的明疏影这就披上暖烘烘的大氅,领着冬苓眉开眼笑地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冷不冷?”一路上,替她打着伞的冬苓还不忘嘘寒问暖。 “还行。一想到待会儿就能回床上窝着,朕就不冷了。”明疏影言笑晏晏地答着,将冬苓也逗乐了。 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多久就走过了大半的路程。孰料胜利在望之际,她们却远远地望见了一个跪在雪地里的身影。 “什么人跪在那里?” “回皇上的话,好像是个宫女。” “确实是。” 主仆俩先后凭着衣裳的颜色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明疏影更是忍不住带着冬苓前去一探。 走近了,两人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鉴于明疏影此时仍旧保持着傻子女帝的形象,不好轻易开口,故而只得由冬苓代为询问,问她作何跪于这冰天雪地之间。 对方是个与她二人年纪相仿的姑娘,眼见一国之君莅临,她自是忙不迭冲来人叩首行礼,然后才告诉她们,说自己是这一届新进的宫女,因为笨手笨脚做错了事,才被管事的罚跪。 明疏影闻言细眉一敛:如此天寒地冻,管事的是想要了这宫女的命吗? “你做错了什么事啊?”冬苓看懂了自家主子的脸色,这就替她追问。 “回姑娘的话,奴婢,奴婢弄脏了绣娘刚刚绣完的绣品……”少女战战兢兢地说着,一双眼已然不敢去看两人的脸,“但是……但是奴婢不是故意的,是雪天路湿,奴婢脚底一滑,这才,这才……” 宫女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大概是觉着自己不该在皇帝面前找借口。 明疏影见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