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行事便可。无需为内宅的琐碎与家长里短烦扰,更不会莫名受到刁难,亦不必掩饰自己的脾性与喜好,我方能心甘情愿地嫁作新妇。” 她已经见识过广阔的天地,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们,经历过欢乐热闹与惨痛血腥,再回首去看他人过着的日子,自是觉得万分无趣。而且,她如今的生活离寻常的小娘子太过遥远,又如何可能甘心回归到她们当中去?日后只能被困在后宅之中,与阿家妯娌为些许琐事争执不休?宅第、中馈、经济庶务,这些都不足以留住她的目光,让她觉得愉悦快活。她想做更多事,亦能做更多事。 谢琰眸光微动,含着笑意:“我相信,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郎君比我更懂得你想要什么,什么样的日子才能教你过得惬意。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一个郎君,同我一样,既喜你的聪敏灵慧、稳重从容,又爱你的坚定执着,甚至狠辣血腥。无论你是何种模样,我都曾看在眼中,也都觉得喜爱非常。这世间如蒲苇的女子何其多矣,我却只为比磐石更无转移的你而心折。磐石与磐石,分明才更相配些。” 他竟然如此直率地表白心意,李遐玉听得怔了怔,瞬间双颊如血染一般晕开了一片红霞。胸臆中喜意涌动,禁不住细细地品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又有些百味参杂的奇妙情绪散落其中。一时间,她难得觉着有些羞意,目光流转,不愿再看对面之人的神情。然而,那些欢跃的情绪又促使她忍不住抬起眼,将他此刻的神态深深印在心中。 “阿玉,你呢?你想要的郎君,可是我这样的?”谢琰继续乘胜追击。 李遐玉完全不知道,他何时竟练出了这般厚的脸皮。被他一再追问,她那依旧有些烧灼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恼色,于是便嗔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想嫁的郎君,只须是知我懂我信我、一生不会负我的人,便足够了。” “这不正是我么?”谢三郎挑起眉,弯起嘴角,“阿玉,我不仅仅知你懂你信你、一生不会负你,而且喜你爱你、珍你重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捧来放在你面前,任你取用。若是你想自己动手,我也会全力支持你。” “你何时学来这般的花言巧语?”又被他这一番剖白心意激得有些坐立难安的李遐玉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佯作恼意,“赶紧将脸上的面皮撕下几层,教我看看还是不是谢琰谢三郎!” “我之所言,皆出自肺腑,并无半分虚假,又如何算得上是‘花言巧语’?”谢琰依旧从容,“你想过来撕一撕试试么?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谢三郎?” “……不许再随意这么浑说……简直……简直让人太不习惯了。”坐在对面的,还是那个优雅淡定的顶级门阀世家子弟么?莫不是被什么狐仙鬼怪给换了罢?还是悄悄地问了什么不靠谱的人,学来了这么些甜言蜜语的手段? “阿玉,你还是早日习惯些为好。我其实也想听你说几句这样的‘花言巧语’,若有空暇,你不妨随着我学一学?”谢琰又逗弄了她几句,这才作罢了,“闺房之趣,如今或许你还不适应。日子还长着呢,往后你一定会喜欢的。” “……”李遐玉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话题,“我们不妨说一说别的事罢。譬如,我的家人自是无可挑剔,你的家人我却无法信任。或许日后的种种患得患失、爱极生恨,都会从他们造成的间隙中而来。有他们夹杂在其中,我很难坚信,我们必定能厮守一生、白头偕老。”她对谢家的了解皆从谢琰而来,或许其中难免有些许偏颇,却足以瞧出谢家其他人与他们之间的观念极为不合。仅仅世庶之别,就足以令谢家平生波澜,绝不可能轻易平息。更别提还有母子兄弟、婆媳妯娌之间的诸多矛盾冲突了。只须粗略一想,她便能想象出日后的“热闹”场景来。 谢琰认真地听着,含笑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眉眼间皆透出了几分庄重,问道:“阿玉,你可信我?” “作为兄长,我信你。作为情郎,我自是更愿意信你。”李遐玉无奈一笑,“若是连你都不能信,这世间我还能信得过谁?然而,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咱们二人结缡,到底不可能绕过你家中的母亲兄嫂。你可曾想过,你母亲能否接受我?我又能否在她身边生活?” “自然想过……想过很多回。”谢琰低声回道,定定地望着她,“我心悦你,便是你不会想到这些,我也会替你考虑周全。至于母亲之事,不必担忧,她暂时不可能给我定下什么奇怪的婚事。待咱们成亲之后,再去信禀告她一声即可。” “虽说以大唐律,卑幼在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