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退避一二犹可称为战术,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群饿狼通过大漠,扑向无辜的大唐百姓,冒犯大唐边疆。故此,在发觉异动之前,须得尽快与谢琰、慕容若取得联系。 转眼又至日落时分,李遐玉领着一队人马,安然无恙地返回营中。她步伐稳健地穿过胡杨林中的军帐,随口问了几句留守之时发生的事,少不得又问起报信联络的情况:“西段与中段仍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回娘子,目前尚未得到消息。咱们派出的几个往西去的斥候也并未归来。” “继续注意着。”吩咐一句后,李遐玉便踏入了自己的帐中。守候在内的念娘松了口气,忙上前替她解下沉重的甲胄披挂,捧着热水与她解渴。见她眉间紧蹙,眼下难掩青黑之色,她不由得有些心疼:“元娘再如何勇武,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不若留在营中好生歇息几日,缓过劲来再外出巡防。否则若是病倒了,奴们可就彻底失去主心骨了。” 一向严谨少言的思娘也道:“元娘且顾惜自个儿一些罢。谢郎君与慕容郎君迟早都会传消息过来,元娘也很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否则,李丁大兄、定娘、安娘几个,又如何称得起元娘的信任?”说罢,她上前替李遐玉揉捏起来。 教她揉捏一番之后,李遐玉已然舒适许多。接着,她又饮了温热的羹汤,由内而外将刺骨的寒意驱逐而出,浑身上下皆是暖融融的。细细一想,两个贴身侍婢所言也不无道理。身为主将,无须每一回都冲锋陷阵。便是再忧心,也该信任属下才是。“你们所言极是。替我传令下去,明日巡防便由李丁与定娘负责,安娘留守营中。” 许是因太过疲惫之故,不多时,李遐玉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两位婢女见状,举止更是轻柔许多,默默地跪坐在一旁继续替她按揉。正是半睡半醒之间,她似乎听见几声低语,随后便有人在她身侧坐下,静静地凝望着她。那温柔的目光并未打扰她的沉眠,反倒令她越发安心,于是便渐渐睡得熟了。 直至夜色已深,她方悠悠转醒。难得睡得如此酣畅淋漓,她披着大氅坐起来,眨了眨有些迷蒙的双眸。旁边静静趺坐的人见状,轻轻一笑,伸手将她散乱的青丝拂到耳后,露出犹带几分慵懒睡意的脸庞:“难得见你这般娇憨的模样。原以为数我最了解你,却不知竟错过了许多场景……真该时时刻刻都看着你才好。” 听得再熟悉不过的温和嗓音,李遐玉后知后觉地瞥向此人,倏然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迟迟未得你的消息,实在放心不下。”来人正是谢琰谢三郎,他依然满身风尘,优雅之态却丝毫不减,“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明日便可回转。你既已在此处扎营,日后便不愁寻不着影踪了。这扎营的地方确实选得巧妙,我一猜即中,也并未绕什么弯路。” 李遐玉心中如饮了蜜水一般甜,一双明眸含笑微弯,却依旧禁不住嗔道:“身为主将,如何能舍开属下,贸然行事?若是中段眼下出了事,可怎生是好?”她也曾起过念头,想亲自去寻他,却因百般顾念眼下的重任,终是未能成行。却不料他竟悄然而至,心中之喜自是不必多言。 “若是憨郎与郭大郎连这几日都撑不起来,也枉费我对他们的信任了。”谢琰道,握住她的手,“你亦是如此。养兵千日,终须用兵。若是当真信赖他们,便不必凡事亲为。适当放一放,方能发觉属下的才能,磨一磨他们的手段。” “我省得。”李遐玉道,感觉到双手被包裹住的温度,不禁勾起嘴角,“说来,再过些时日,你也该放大兄回去成亲了罢?只可惜,咱们竟不能参加他的迎亲礼,实在有些遗憾。”不过,自家迎娶阿嫂可不比女家送亲,没甚么舞棍棒的规矩,相较而言也有些无趣,只有能躏新妇迹的孩子们才会觉得处处欢喜。 “到时候你与慕容姊夫都出征在外,大兄身边能凑齐几个傧相?若是被人为难了,恐怕都寻不出什么人来罢?” “有玉郎和十二郎在呢。更何况,铁勒人又如何会在意什么诗词歌赋?便是胡乱吟几句,他们也只会轰然叫好。” “说得是。茉纱丽早已经将自己当成咱们家的人,恐怕也见不得众人为难大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声音不高不低,如同往常一般很是随意自在。思娘与念娘时不时过来给他们添些浆水,偶尔抬首见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