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适合我。” 谢璞在他所指的位置坐下,轻轻一叹:“确实适合你。当年你对无休无止的课业已经毫无耐心,从军反倒是将你的脾性打磨出来了。我的眼光太过狭隘,险些将你的前途毁去。你能这般有出息,作为长兄,我真是又惭愧又欢喜。” “眼光狭隘的并不是你。”谢琰直言道,“你我一直都很清楚,不必再辩解什么了。”提到母亲,他们俩便会产生分歧,故而他并不想主动提起。“大兄自长安远道而来,是为了恭贺我么?再过十来日,便是我的亲迎礼。若是那时候,你能当我的傧相,我便不必四处去请人帮我做催妆诗了。”他的态度十分自然,丝毫瞧不出片刻之前仍是对自家大兄此行之意充满了怀疑与揣测。 “……”谢璞怔了怔,坦然道,“你先前好不容易在信件中说起近事,我心中惦念着,故而特意来看一看你,此其一也。你又暗示自己即将成婚,我认为李折冲都尉家确实对你有恩,但你也不必以成婚来回报他们,此其二也。我匆匆忙忙地过来,并未告知母亲与二郎,这你大可放心,此其三也。” 谢琰离家时,只带了教他武艺的部曲冯四,能过上如今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李家自是恩重如山。然而,报恩有许多种方式,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因回报恩情而错付。这对李家人而言,也实在算不得公平。 谢琰略松了口气。事情尚未传到母亲那里去,那便生不出什么变化了。“我并非想以婚事来报恩,而是确实心悦元娘,想娶她为妻。而且我确信,她也是最适合我的小娘子。若能娶得她为妻,此生便再无憾恨。” 谢璞想起方才那位落落大方的小娘子,垂下双目:“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没有你自己做主的道理。按理来说,你应当将此事禀明母亲,让母亲遣人提亲才是。你如此自作主张,终归是落人口实。” “既无私相授受,又有贵人出面,官媒提亲,会落下什么口实?”谢琰淡淡地道,“大兄实在是多虑了。何况按大唐律,我所做之事很合规矩。至于谢家的规矩,横竖我已经离家八年之久,许多规矩都破了,再多破一个亦无妨。” “你这脾气……”谢璞不由得失笑,“原以为确实磨出来了,却仍是这般冲。都已经八年了,你这口气还要生到什么时候?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你如今已经靠着自己的能力出头,便是回去服个软又如何?母亲虽嘴上不说什么,到底仍是惦记你的。之前你让人传了那么多奇怪的消息,她又气又恼又担忧,命我查一查你的行踪,确定你是否安好。到底是嫡亲的母子,她怎么能不牵念你呢?” “我若回到她身边,只会惹她气恼,倒不如离得远些,彼此安宁。”谢琰接道,“我原本打算给她写信,却仍无法确定,她会不会逼着我放弃眼下的一切,回去继续科举。在她眼里,进士贡举是咱们唯一的晋升之道,不考出个进士便无法证明谢家人的能力。” “母亲她——”谢璞喟叹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以他心中所想,评价长辈的行为到底是大不敬,故而他心底存了许多话,都实在说不出口,只能闷在胸臆之中苦苦煎熬。 “看,你心中其实很清楚,所以并不敢替她保证什么。”谢琰流露出轻讽之色,“连大兄你,不也被逼得每年去考进士么?分明若换了是明经,也照样能够出仕,她却始终转不过弯来。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大兄当真想考到五十岁?呵,我却不想如此蹉跎时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几年对我而言尤为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沉默良久,谢璞方有些艰难地道,“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只等你亲口告知母亲。”许下这个诺言,于他来说实在有些艰难。然而说出口之后,不知为何却轻松了许多。仿佛背负在肩上的沉重压力,瞬间便消失了一半。他是孝子,同时也是长兄。昔日因孝顺而不顾阿弟,逼得他四面楚歌无人能信任,如今也该为他想一想了。 谢琰扬起眉,亲手替他斟了一杯酒:“多谢大兄。这是我与元娘亲手酿的葡萄酒,试一试滋味如何?按我说,应当比得过西域那些葡萄酒了。还有,咱们也别光顾着说话,席面都快凉了。试一试这塞北的驼峰炙和驼蹄羹罢?比之长安如何?” “若非我向你如此许诺,你恐怕连这葡萄酒也不会让我喝罢。”谢璞似笑非笑,接过来抿了一口,“别的不说,你在此处过得倒是很快活。”然而,到底还有一个近在眼前的话题,兄弟俩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此事也迟早要说明白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姻亲见面 一同用过丰盛的夕食,谢氏兄弟自是宾主尽欢。在谢琰态度自若的招待之下,谢璞也十分放松,与他畅饮了美酒,品评了美食。两人还借着酒兴,敲着杯盘,纵情高歌了一回。逍遥大笑之时,他们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