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事情大致都说明了,不过老夫仍想听一听你们的经历。不必拘谨,将你们这数个月来的事,皆一一说明便是。”说罢,他又抚须微笑道,“既然此后数月之内,你们都会是我麾下的将士,那我也须得好生考校你们一番,才能确定你们是否适合担任先锋官。” 显然,他领会了李正明都督信中的意思,也有意提携这两个年轻人。慕容若与谢琰遂对视一眼,依次将他们来往漠北的目的,以及过程中的所见所闻都尽数说了出来。当然,他们还拿出了修订的舆图。上头详细的标注密密麻麻清清楚楚,饶是见多识广的执失思力,亦禁不住微微变色,大为赞叹。 三人足足说了数个时辰,直至深夜方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执失思力深深地打量着两个俊秀的年青郎君:“英雄果然出少年,你们且去歇息,数日之后便担任先锋官,听从老夫号令。此外,舆图暂且留下来,我会赶紧着人描摹百份,发给北疆各大都督府以及长安尚书省兵部备用。以老夫来看,这舆图比斩首百千重要多了,定然须得给你们记大功方可。而且,说不得往后平定西突厥时,也须得借你们之力。” “将军盛赞,属下愧不敢受。”慕容若与谢琰行礼谢过他后,便赶紧下去休息了。军情紧急,且不等人,他们必须尽快让自己恢复至最佳的状态。如此,才能精神奕奕地迎击敌人,将胆敢前来进犯的寇敌阻拦在大唐国境之外。 五六日后,多弥可汗拔灼悍然南下,穿越阴山,渡过黄河,劫掠黄河南北的突厥降部。因许多突厥骑士都追随李思摩东征高句丽之故,薛延陀人几乎并未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拦,便直入数百里,迫近夏州。执失思力遂命先锋官迎战,与左武侯中郎将田仁会会合阻击。然而,薛延陀连战连胜的精锐并不容易抵挡,于是执失思力顺势施以诱敌之计,佯作不敌,连退数百里。 多弥可汗素来自负,不知有诈,依旧命骑士继续追击执失思力所率“败军”,却不知不觉进入夏州境内,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执失思力带领突厥精骑,田仁会领军府兵,夏州都督乔师望率全境兵士,合围痛击,大败薛延陀军。多弥可汗与亲信狼狈逃出,执失思力立刻命先锋官继续乘胜追击。 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慕容若、谢琰等人,犹如箭头一般牢牢指向薛延陀的残兵败将。无论他们如何分兵而逃,试图引开大唐追兵的注意力,也依旧毫不放松地紧紧咬住多弥可汗不放。如此竟一路追击了六百多里,跨越黄河与阴山,进入漠北草原上之后,才因马匹体力不支之故,只得就地结营。而仅仅只是这一次没日没夜的追击,他们便至少收获了数十敌寇的头颅,更别提先前佯败与合击时的收获了。 暮色之中,唐军升起了篝火,谈笑着将射死的薛延陀战马分割煮食。他们因追击之故,并没有带什么干粮,也没有时间进食。故而听见结营的命令,便立刻折腾起了吃食。慕容若与谢琰亦坐在火堆边,商量着是否需要接着追。他们追得疲惫不堪,想来多弥可汗及其亲信更是疲累交加,说不定再追几日,便能直入薛延陀王庭了——当然,孤军深入不可取,这也正是他们索性决定暂时停下来等待军令的原因。 “禀报慕容果毅,方才清点人数时发现,除了咱们自己人之外,还有数百突厥骑士。”孙夏挠挠头,坐下来,“据说是因为追得太兴奋,所以走散了。他们眼下军职最高的只有校尉,是否要让他们过来听令?” “突厥降部不同于府兵,素来只听阿史那王室与执失思力将军之令。我哪有什么本事让他们听令?”慕容若失笑,“不过,既然铁勒人可以交朋友,突厥人当然也不例外。若有什么干粮酒肉,或者觉得不打紧的战利品,你们便取出来与他们共享罢。” “他们烤的马肉,比咱们煮的还香哩。”孙旅帅如此回答,便退下去了,“这种事我不擅长,就交给郭朴去干罢。我……我去查看咱们俘获的马匹。”至于俘虏,追击的途中自然是不好带着走的,所以绝大多数都丢在了后头,给随之而来的友军捡便宜去了。当然,算功勋的时候,大家都能得到好处。 谢琰淡淡一笑:“慕容果毅倒是不计前嫌,出手也很是大方。不过,军汉们好不容易得了些战利品,又哪里舍得送出去。不若将咱们几人所得之物分赠出去便是。至于那些突厥骑士领不领情,又是另外一说了。”作为上峰,他们所得的战利品自然是最好的,相对来说亦能拿得出手。即使如此,对出身良好的二人而言,这些物什依旧不怎么能看得上。毕竟便是寻常的薛延陀贵族,也不会随身携带着太贵重之物。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