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千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仗着身份为难两个晚辈。既然不过是一场误会,一笑置之便罢了,你又何必动气?莫非,你方才确实想——”随着说话声越来越近,乘着步辇的真定大长公主与崔家女眷们皆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李遐玉扫了一眼,亦瞧见小王氏带着谢家的孩子们跟随在她们一行人身后。 真定大长公主这些年的荣宠与日俱增,其余大长公主皆不能望其项背,自然都纷纷笑着与她见礼。李遐玉也牵着义阳小公主,浅浅笑着转向她的步辇,问安行礼,亲热的态度与方才可谓是天壤之别。义阳小公主好不容易瞧见一位亲近的长辈,立即便疾走过去,抽噎道:“真定姑祖母!呜呜呜!方才好吓人!” 真定大长公主忙让人将她抱上步辇,疼惜地抚着她的小脑袋:“莫哭莫哭,姑祖母在这里呢。谁敢欺负你,便是与姑祖母过不去,绝对饶不了她。不过,你千金姑祖母脾气一向急了些,许是生了什么误会罢。”而后,她又让李遐玉坐到后头的檐子中去:“好孩子,你待义阳的心,我们都瞧在眼里呢。不过,都是一家人,也不好这般误会下去,我便替你给千金说几句软话罢。” 李遐玉微微一笑,再度朝她一拜:“也是儿有些鲁莽了,还须得烦劳贵主替儿转圜。” “如此说倒是外道了,你且安心就是。”真定大长公主是何等身份,居然会待一位四品的外命妇如此和颜悦色,众大长公主与长公主皆有些好奇。更有人似笑非笑地望向千金大长公主,想知道方才那一出好戏究竟如何才能落幕。千金大长公主的脸色则一阵青一阵白,眯着眼望着李遐玉的背影,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真定大长公主便道:“千金,方才之事既然是误会,不如就此作罢。否则,因一场误会越闹越大,圣人在百忙之中还须得分心管这种事,恐怕也不像样。”说着,她笑着勾了勾唇角:“方才那孩子,是我们崔家亲近的晚辈,又是皇后殿下倚重之人。她疼爱义阳心切,也是一时心急。你身为长辈,大人大量,便饶了她这一回罢。” “既然真定姊姊这般说了,我还能怎么着?误会一场,就莫要让圣人和杜皇后费心了。”千金大长公主便合上垂帘,“不过,闹了这么一回,我也没什么饮宴的兴致了,不如就此打道回府罢。走,回公主府去。” 说罢,她乘坐的步辇便掉了头要往外走。众人皆是客人,也不好阻拦她。这时,长乐长公主与晋阳长公主乘着檐子先后赶到了。身为嫡长姊又执掌长孙府中馈的长乐长公主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便是面对身为长辈的千金大长公主亦是毫不逊色。 只见她款款地走下檐子,搭着宫婢的手缓步行来,微微笑着扫了一眼众人:“千金姑母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要走呢?听闻义阳有些失礼,冒犯了姑母,我且替她陪个不是。姑母也别忙着离开,咱们一大家子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还等着亲亲热热地一同说话呢。” “是呢,姑母且去附近的院子里歇息片刻罢。”晋阳长公主则温和许多,“义阳这孩子实在有些怕生,才闹出了方才的误会来。待会儿我便带着她过来给姑母赔礼,姑母意下如何?” 找回了些许颜面的千金大长公主便也不再坚持,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如此也好。”而后,她便噙着笑容放下了垂帘,在众人意味不明的视线中乘着步辇离开了。 待她走后,长乐长公主、晋阳长公主与诸位在场的姑母姊妹都寒暄了几句,最后方来到真定大长公主跟前。姊妹二人怜惜地望着义阳小公主,轻叹着给真定大长公主行礼:“幸而真定姑母及时赶到,不然咱们义阳估计会吓坏了。” “已经吓坏了。”真定大长公主抚着义阳小公主的头发,蹙起眉来,“若不是有定敏郡君一直在旁边跟着,还不知这孩子会受什么苦楚呢。偏你们忧心她日后报复,还想将这件事就此抹过去。按我说,她原本心眼就极小,就算给她赔礼道歉,心里定也一直记着今日之恨呢。待会儿又何必委屈义阳与定敏郡君呢?” “毕竟是长辈,传出去也不好。”长乐长公主摇了摇首,“咱们赔礼道歉,已然退了一步。她若是再咄咄逼人,咱们出面再反击回去,也不会落下什么话柄。” “小心些也好。”真定大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