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刚刚想要查看引流管的动作。 出了病房,他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着刚刚指尖相触的位置,那里被烧伤似的灼灼发烫,连带着五根手指和整片手心都开始发热。 明明十年前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只是手指微触,却都觉得有些畏惧——或许也不仅仅是畏惧,否则心跳得不会这样快。 下午拔除引流管的过程则更荒唐,上过数不清的手术台,只是拔管这样的基础操作,汤君赫居然会感到紧张。拔管前他抬眼看着杨煊:“可能会有点疼。”这话他以前只跟十岁以下的小朋友说过,话说出口,才意识到着实有些多余,毕竟胸部中弹的疼都受过了,拔管这点微不足道的疼又算得了什么。 杨煊则看着他说:“没事,我不怕疼。”声音低沉,听来甚至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再善解人意的病人也没这么好说话。 拔下引流管后,汤君赫用纱布压住引流切口,手指下面是紧实的肌肉,少年时只是初具规模,现在已经可以用精悍来形容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汤君赫有些恍惚,他对过去十年的杨煊一无所知,他们是兄弟,也曾做过一些恋人间的举动,但现在却变成了十年未见的陌生人。 “队长,这么多年了,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这么说过话!”门一合上,尤欣开始抗议,还拉过一旁的郑锐做外援,“锐哥你说说,他是不是从没跟我们用过这种语气?” 郑锐配合地摇着头,斩钉截铁道:“没用过!” “那会儿你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腿上中了一枪,队长怎么说来着?” 郑锐戏精上身,模仿着杨煊当时冷峻的神色,沉着脸,皱着眉,连语气都还原得入木三分:“别出声,忍着。” 尤欣长叹一声:“唉,亲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杨煊瞥一眼正频频点头的郑锐:“那次任务做完,是谁背你回去的?” 这下郑锐没词儿了,挠了挠头,讨好地嘿嘿笑:“队长……” 杨煊轻哼一声,像是笑了一下:“没良心。” 杨煊在三天后出院,尤欣过来找薛远山办理出院手续,没找到薛远山,她便走进一旁的办公室,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正低头写病历的汤君赫回头看过来,认出尤欣,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尤欣探身进去问:“汤医生,薛主任不在啊?” “出去开会了。” 尤欣歪头道:“那找你办出院手续也可以吧?” 汤君赫微忖片刻,点头道:“可以。”说完放下手中的病历和笔,起身叫上胸外的护士小宋,跟着尤欣坐电梯去12层。 汤君赫下了电梯,朝特需病房的方向走过去,杨煊正后背倚着门框,侧过头跟一旁的男人说着什么,他身上的病号服也换下了,此刻穿着烟灰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衬得整个人身量修长,打眼望去,完全看不出是个在医院里躺了近十天的病人。 汤君赫走近了,杨煊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停止了刚刚的谈话。 汤君赫的手指捏着单板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要微仰着下颌才能看向杨煊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杨煊挺直的鼻梁上:“一周之后过来拆线,这几天注意不要剧烈运动。”提完了常规的医嘱,又多嘱咐了几句忌口。如今他是医生,嘱咐得再细致都可以视为本职工作。 他们一起乘电梯去四层的胸外科室取药,医院上下电梯的人多,等电梯下来的时候,尤欣看着汤君赫说:“汤医生平时工作很忙吧?” 汤君赫看着电梯屏显上半晌也不动的数字:“还好。” “您这么年轻,真看不出会是主刀大夫。” 站在汤君赫身侧的小宋立刻说:“汤医生很厉害的。” 尤欣笑了笑,看着神色冷淡的汤君赫问:“汤医生也快下班了吧,一会儿我们顺路送你啊?” 汤君赫转头看向她:“怎么知道顺路的?” 尤欣笑道:“不顺路的话,绕路也可以嘛,这几天太麻烦您了。” “不用了,”汤君赫说,“我今晚值夜班。” 一直站在旁边不作声的杨煊忽然开口问:“拆线前如果有什么问题要找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