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岳母,可在太子面前也是臣妇,天地君亲师,就算太子敬重她是太子妃的母亲,她也不能摆长辈的谱,刚经历三皇子的事,太子定然是想跟她闺女单独相处的,徐氏还不至于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他们一走,骆昭翊便抬头看向穆双涵,穆双涵正愣愣的望着他,两人之间竟一时无言。 骆昭翊轻轻叹了声,拉着她坐下。 他只着了件单衣,有一截包裹着的纱布露了出来,穆双涵余光瞥见了,眼睛又是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了过去,“疼不疼啊?” “那你疼不疼?”骆昭翊摸着她脖颈上细细的伤痕。 “这怎么一样?我就是被划了一下,可你……”穆双涵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可她那时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不禁有些自责。 骆昭翊却不以为意,“我从前受的伤多了,再重些的也不是没有……倒是你娇娇弱弱的……”他说着,见她表情不满,便轻笑一声,摸着她脸颊问:“这次有没有被吓着?” 穆双涵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哽咽:“三,三皇子的剑架在我脖子上时,我心里确实很怕的,又不敢表露出来累爹娘更担心,可你来了,我就不怕了……可是看到你出事,我比我自己出事还怕……” 骆昭翊忍不住单手将她揽在怀里,按捺住复杂的心绪,在她耳边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哪怕当时我那么绝情的说出让你死的话?” 穆双涵怕碰到他的伤,动也不敢动,泪中含了笑意,小声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的太子殿下哪有那么薄情寡义,不过……你说的太冷淡又太自然,就算我相信你,也有些生气的……可你以身为我挡了一剑,我就是再多的气也都化作了后悔与心疼了……” 骆昭翊下巴抵着她的发丝,良久都没有说话,外面雨已经停了,直到阳光照进来,他才回过神似得,闭了闭眼睛,声音低不可闻:“阿涵,我心里更怕……” 她怕,他更怕,怕一着不慎就会永远失去她,他难以想象那种后果。 旁人都看他冷漠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然而都看不到他心上悬着的一把刀。 穆双涵依偎在他怀里,唇角微微扬起,又想起什么,问道:“三……皇子,他真的死了吗?” 骆昭翊身体明显一僵,慢慢放开了她,神色苍白而冷漠,“死了,死在我手下……阿涵,我弑兄了。” 他不想亲手杀骆苍,可骆苍挟持了穆双涵,触了他逆鳞,他气得狠了,下手就没了轻重。 太子弑兄。 就算三皇子是谋逆的罪名,骆昭翊还是会免不了被弹劾。 但骆昭翊并非怕御史弹劾,史册污名……他只是想想骆苍临死前的话,再想想从前,哪怕那是早已封存的过去……心里莫名的还是有些疼痛。 人心都是肉长的,骆昭翊自小心性天真无暇,就算他用一层层的刺掩盖,冷淡傲慢的太子和从前天真纯善的小七到底还是一个人。 “殿下,”穆双涵握紧他的手,认真说:“不是你的错。” 骆昭翊脸色缓了缓,抬眼看向窗台的地方,当年他很小,三哥为救他折了一只胳膊,大家觉得他顽劣不懂事,他心里也自责就一个人躲起来哭,后来看到窗户上放了一只草绳蚂蚱,编得并不好看,他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哄他开心,但知道还是有人疼他关心他的,心里就好受许多,破涕为笑了。 伤口离心脏的位置很近,那是骆苍刺得,险些就刺在他心上,这时又隐隐疼了起来,也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里疼。 但是交握的手心传来温暖的感觉,慢慢覆盖了疼痛,他看着穆双涵红红的眼睛,笑了起来,“哭什么?我没事,他死了也好……” 骆苍有错,可几岁的孩子,心思再深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说起来,骆苍大部分也是被淑妃误了一生。 穆双涵心里想着,看着骆昭翊,他表现出的是一副“我一点都不难过”的模样,可她再看向桌上,骆昭翊方才写得是一篇祭文——这本不是他该写的,何况他现在还有伤,那伤还是骆苍刺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偏移,骆昭翊不动声色地拿了张白纸覆在上面,漫不经心的道:“只是给父皇写信交代事情,顺手就一并写了……” 穆双涵暗叹一声,也不拆穿他,只是道:“殿下,这些事都不急于一时,你伤势不轻,我很担心你……”她委婉的劝说了一下,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养伤为先,能不动就不动了。 骆昭翊笑了笑,摆出伤员的架势,“那好,你来亲我一下,我就不写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