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去睡了。 这会儿袁家死士已经从县衙撤了回来,袁胜玄不及多说,带着人就追了出去。驿站里又恢复了平静。 夜色渐浓,月光将墙影移动,覆盖住了停在院角的那些马车。忽然间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月光,院里顿时更加黑暗。有人从沈家人休息的小院里溜了出来,摸到一辆装着布料茶叶的马车旁边,蹲下身在车厢底部捣鼓起来。 片刻之后,马车下部发出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从里头爬了出来,长长吐了口气。等到明月重新从云层中露出脸来,马车旁边已经干干净净,再也不见什么人影了。 此刻,许碧正坐在马车车辕上,仰头看天上的月亮:“这会儿,人应该送出去了吧?” 袁胜玄的嗅觉还是很灵的,海鹰的确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而且也确实是打算放在宣城驿。他一直藏在装回门礼的那辆马车底下,那里有个夹层。当然,人在那里头憋上一天是挺难受的,但对海鹰来说,他现在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能替家人报仇。 “应该已经进了宣城大牢了。”沈云殊倚在车辕另一边,嘴里叼了根草,一脸的悠闲。袁胜玄只注意了宣城县衙,可没注意过宣城的牢房。尤其是死牢,那里头才是藏人的好地方,因为里头的人没有机会出来乱说话。 许碧有点好笑:“不知道袁胜玄回来发现我们已经走了,会是什么表情……” 沈云殊嗤地笑了一声,言简意赅:“急了。” “他好像,还带了人……”许碧沉吟一下,“你们动手那会儿,我总觉得周围好像还有似的……” 沈云殊咧嘴一笑:“少奶奶英明。”他指了指天空,“刚才不是有道烟花么。” “果然是烟花?”许碧还疑心自己看错了呢。 沈云殊点点头:“袁家一直有另外的人手。只是我们在袁家周围布了眼线,却一直没发现几个人。这次是个机会,等这些人回去的时候,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究竟聚于何处。” “谁去摸瓜?”许碧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沈家没带多少人出来啊。 沈云殊嘿嘿一笑,神色狡黠:“有两个人在文同那儿呢。”既然要在宣城做文章,当然预先就要安排了。 “沈家也有……”秘密人手? “卓叔带出来的人。”沈云殊没有细讲,“平常也是不在咱们家露脸的。”沈家有这样的人,袁家一定也有,而且只会更多。 许碧并不追问。有些事情显然也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不过她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袁胜玄会上当?” 沈云殊轻笑了一声:“此人素来多疑。他私下里自比曹操,别的不说,这一点多疑倒是十分相似。茶山那一回,毕竟我是不在,没能打消他的疑心。他——半路上使人去劫青霜了。” 许碧吓了一跳:“那劫到了吗?” “当然是没有。”沈云殊迟疑了一下,“我安排青霜从别的路走了。” 其实不是。他原是吩咐人给青霜灌了哑药送回西北的,但不知是不是灌得有点多,青霜原本头上又还有些伤,竟发起了高热。路途之中哪有什么好郎中,烧了一夜人就没了。 不过这事他不打算说出来。许碧虽然有股子狠劲儿,可他总觉得她心里其实甚为柔软,只看她当时并没安排青霜“自尽身亡”就知道了。既然如此,此事还是不必告诉她了。 “没有就好。”许碧松了口气,恨恨地握了握拳头,“你应该把他揍得再狠一点!”说实在的,对着袁胜玄,她都快要维持不住柔弱可怜小白兔的人设了,真想上去给他两耳光啊。 沈云殊伸手握住她的拳头,有些歉然:“委屈你了……”说起来,许碧已是几次以身犯险了。 当初在宣城驿那回乃是意外,许碧且还未曾行过大礼,还可说算不得他的责任。可成亲之后,许碧在袁胜玄面前已然做过几回诱饵了,尤其是这一回——也是他这个做夫君的无能,竟要自己妻子亲力亲为。 被个外男趾高气扬扯下马车门帘,换了别的女子,便是不觉惊吓,也要觉得耻辱的。更何况那袁胜玄,对许碧的确是有觊觎之心…… 沈云殊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难受,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回头就去把袁胜玄打死。然而他又知道不能如此,若他当真这般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