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一带富庶,在本地找个有田土的耕读人家,很不用为官做宰的,有个功名在身上,不被人肆意欺负就行了。 “真要是高门显宦的,她怕是支应不来。”沈云殊有点感慨地摇摇头,“她打小就胆子小……”那时候连大爷带儿女来沈家,连玉翘说话声音就跟蚊子似的,想跟他说话又一脸不敢开口的模样。只是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整日里想的都是怎么读书习武,对嗫嚅不成言的表妹根本不曾注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养成这么个性子的,要说起来连玉翘的日子该比许碧好过才是,连太太不是个刻薄人,何况自己没生养,拿着两个孩子都跟自己亲生的差不多。 沈云殊不禁就又看了许碧一眼,暗自庆幸。听听外头的名声,许碧跟连玉翘差不多,可若真娶了个只会哭的……他想想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 “怎么了?”许碧发现沈云殊在看她,不由得有点疑惑,“这个不要装?但军营之中免不了有些摔打磕碰,跌打药还是装一点吧,省得要用的时候又没有。” 沈云殊笑了笑:“你说了算。” 许碧其实有一点舍不得:“这回去了,怕是难得回来了吧?” “怕是要等到八月十五了。”沈云殊轻声道,“我把九炼给你留下,有什么事都吩咐他。等我到了营里,就找人给你捎信回来。” 他以为许碧会接着说几句留恋的话,谁知她怔了片刻,忽然冒出来一句:“我能叫九炼教我射箭骑马吗?”她得锻炼身体,而且古代的交通方式就这样,会骑马就很方便。 沈云殊满怀柔情都被堵了回去,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你要学这个?”西北边关的姑娘倒是有不少会骑马的,有些武将家的女眷还能舞刀弄枪哩,不算稀奇。只不过许碧是翰林家的女儿,居然也想着学这个? “你想学,就叫九炼教你,只是不能着急,须得循序渐进。”拉弓伤了肩膊,骑马摔了腿脚,这都是常有的事。 “这个自然。”许碧可没想一口吃成个胖子,“我都听他的。” 沈云殊无奈地抬起一手点了点她:“我要去营里了,你却只想着学骑马……” “我也想你教我呀!”许碧冲口而出,“可是你又不能在家里久留。” 沈云殊那点儿不痛快立刻就没了,叹道:“以后总有时间。这回是要趁着袁家分心巡查御史的事儿,先剿一批海匪,耽搁不得。”哎哟他怎么就没想到过要教许碧骑马呢?真是…… 想当初在西北,曾有好几个同僚家的女孩儿找着借口想让他教骑马,那会儿他倒是挺明白,这些女孩儿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如今他自己倒没想到这一招呢?现在好了,他得去营里,倒把这事儿让给九炼做了。 沈云殊在心里捶胸顿足,脸上却是一脸抱歉的模样。许碧心里顿觉不安,忙道:“你说的是,以后总有时间,眼下剿匪要紧。”想了想,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虽说计划周详,可刀枪无眼,你总要小心为是。” 沈云殊笑了一笑,轻声道:“你放心。到了八月十五,我一定携胜归来,到时候你的诰封也就该下来了。” 许碧脱口道:“我不稀罕那个,只要你平安归来!” 沈云殊一双眼睛就弯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握了一握,提起她打好的包袱,转身出了屋门。 沈家父子军旅多年,来来去去都是常事。何况这次明面上沈云殊只是去军营向沈文回报在京城办事的结果,许碧虽然知道他回去了就要打仗,也不好跟生离死别似的往外送。毕竟这宅子里还有沈云殊之前特意留下的几个眼线,为的是往外头传些假消息,但其中也有机灵的,不小心恐怕会露出破绽。故而许碧也只能在窗口看着沈云殊走没了影子,才叹口气坐了下来。 刚才沈云殊说八月十五才能回来的时候,她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子不舍——那还得有一个多月啊! 情绪来得又快又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掩饰,结果就蹦出一句要学骑马射箭来。现在沈云殊走了,她又觉得有点后悔了:合着人家要去真刀真枪地打仗了,她就只想着自己玩? 怪没良心的。许碧有点儿莫名的沮丧,坐在那儿不想动。知雨从外头进来,有些诧异:“姑娘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