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把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抱来。 袁胜兰闻言,目光就闪了闪,却没说话。她实在是不稀罕别人生的孩子,再说她守孝了一年,这宫里也并没第二个人有孕,说不得她还能抢在梅若婉前头哩。 这么想着,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头去看周围的景色,暗暗想着不知皇帝今儿会不会来,若是不来,晚上又会不会记得她已经出了孝,会不会来景阳宫…… 正琢磨着呢,就见一个小内侍小跑着往园子里来,满脸的笑容。顾充媛眼尖,笑道:“这是有什么好事呢?” 小内侍顺势就行了个礼,满脸堆笑道:“回娘娘的话,殿试的黄榜出了,梅举人中在二甲头名,乃是传胪。” 顾充媛立时就一拍巴掌:“梅大儒真是神了!果然是二甲头名呢。” 袁胜兰撇了撇嘴。刚才顾充媛还说梅若坚要中三甲,这会儿没中,她方才说的那些话自是叫人想起来就尴尬,连带着皇后怕也要有些不悦。可是她立刻就扯到梅大儒的预料上去,竟顺势把梅大儒捧了捧,倒不必尴尬了。 要不然这顾充媛出身不过宫人,又早已无宠,还能在玉泉宫住得安安稳稳的,连着份例什么的都是上好,看来全靠这张嘴了。 从前袁胜兰是看不上顾充媛的,但现在,她就觉得颇有几分隐隐的羡慕了。无他,如今她位份虽高,处境却比顾充媛好不了多少,统共也就只剩下袁太后这一座靠山了。可看起来,这座靠山究竟靠不靠得住,实在还不好说…… 思及此处,袁胜兰便觉得自己也该说几句话,不好这么枯坐着,想了一想,就着顾充媛的话道:“这位梅举人,就是去年秋闱的解元郎么?” 她这么一说,梅若婉就嗤地笑了一声:“昭仪在景阳宫呆得久了,怕是他们传话都传得不清楚——那是我族叔的幼子,今科春闱没有下场。” 袁胜兰脸上顿时有些涨红,还是苏阮含笑又问了一句:“那位梅解元论文的事儿,听说京城都传遍了,文章做得是极好的,为何今科没下场呢?若是下了场,兄弟同榜,岂不是一件双喜临门的美事?” 梅皇后便多看了苏阮两眼,笑道:“还不是我那位族叔,说他的文章辞藻尽有了,只是不够踏实。到底是年轻人,书读得再多,于世事上却不通达,是以不许他下场。” 苏阮叹道:“大儒做学问果然跟平常人不同呢。如此说来,梅大儒带着两位公子游历,也是为了明达世事了?那这位梅解元,是不是下头也要去游历?” 梅皇后笑道:“多半是了。” 虽说袁胜兰娘家父兄皆亡,但到底宫里还有位太后姑母,且又是皇帝手书“忠武”颁下去的人家,除了梅若婉,还真没人轻易敢去动她,便都随着苏阮,大赞梅大儒的家教。更有人机灵,拍梅皇后和梅若婉的马屁道:“怪道皇后娘娘和昭容娘娘都是好文采呢,只恨臣妾家里没有这样会做学问的叔叔……” 这话引来一片附和之声,梅皇后也只笑了笑。便有人凑着趣,说园子里花开得好,不妨做诗作画的雅趣。梅皇后早就叫人准备好了,一时纸笔铺开,梅若婉却坐着没动。 如今后宫这些妃嫔们,论诗才自然是梅若婉第一。梅皇后虽也有才学,素来不参与这些的,眼下梅若婉不动,其余人自然都不敢动,便有人笑道:“昭容娘娘不提笔,咱们哪个敢先动呢?” 梅若婉却懒懒笑了笑道:“今儿觉得不大自在,就不费这心思了。” 梅皇后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梅若婉便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总觉得懒懒的,也没什么胃口,大约是春困罢。” 顾充媛忙道:“可传过太医了?” 梅若婉一摆手道:“些许小事惊动太医也没意思。横竖半个月就请一次平安脉,这眼瞧着也该到日子了,何必又叫他们多跑一趟。” 要说梅若婉,可真不是那等会替太医们着想的人,顾充媛眼珠一转,便道:“昭容这话就不是了,若是身子不适,哪有不传太医的。横竖太医院总有人当值,传个人来可值什么呢。” 梅皇后眼皮微微一垂,道:“充媛这话不错。捧月,着人传太医来。” 于是众人都安静了,都摆出一副忙着寻思诗句或是酝酿画意的架势,其实都心不在焉,只等着太医来呢。 不一时当值的太医来了,行过礼就给梅若婉请脉,诊了左手诊右手,末了满面笑容向梅皇后道:“下官给娘娘道喜,昭容娘娘这是喜脉。” 这一下众人都轰动了,一时间那百人百态,真是难画难描。还是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