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无处可交际,正相反, 自从被召到京城,想结识她的人家多的是。无奈许多请帖送来,梅大儒能拦下八成都不许她去。就是本家承恩侯府, 梅大儒都从里头搬了出来, 可想而知对别的人家是何态度了。 承恩侯府呢,去不去的,梅太太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她对承恩侯夫人那位三嫂, 印象并不十分好。 承恩侯夫人是个才女,当年在族里也闻名的。梅氏族中, 男丁里梅大儒是个学问尖子,女眷里就数承恩侯夫人名气大了。梅太太甚至曾经听人私下里议论过,说承恩侯夫人这般才华, 配承恩侯实在可惜了,倒是若她嫁了梅大儒,实在是珠联璧合的相配。 梅太太不知道承恩侯听没听过这些话,反正她心里是不自在的。就是后来梅氏一族出了一个皇后,也有人说这皇后是承恩侯夫人教导出来的,至于承恩侯——他不过是福气好娶了个好妻子罢了。 那会儿承恩侯一家已经搬去京城了,还在岭南的一些族人说起话来就少了些忌惮,落在了梅太太耳朵里。 因为这个,梅太太被召到京城来之后,初时虽然住在承恩侯府,也确实不是怎么很自在的。当然,承恩侯夫人对她和梅若辰姐弟都好,供奉上比照着承恩侯府的姑娘小爷们来,可是梅太太总觉得,承恩侯夫人有些着意炫耀的意思。所以后来梅大儒一到京城,说要搬出来自己住,梅太太也就答应了。 不过,在承恩侯府也有个好处,就是交际的机会多。承恩侯夫人若出去,总要带着梅太太母女。如今既搬出来了,梅大儒又不让她常回去,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出头露脸的机会了。 因此今日能来沈家,梅太太倒也还算高兴,上了马车之后看着一对儿明珠美玉似的儿女,喝下去的几盅酒微微有些上头,不由得笑道:“今儿人人都打听你们。” 梅若辰剥了个桔子给母亲,笑道:“不给母亲丢脸也就罢了。” 这般好的儿子,哪里还会丢脸呢?梅太太叹道:“只是你父亲不让你今年下场,否则说亲的更多……”档次也一定会更高。 梅若辰笑道:“前头还有大哥二哥呢。” 若不是喝了点酒,又心里高兴,梅太太万不会当着儿女的面表示对梅大儒的不满的:“都是你们父亲,在杭州时议了那么一桩亲事。如今倒好,门第略高些的,就拿家里庶女出来敷衍。殊不知咱们家娶的是嫡长媳,如何能要那些庶出的!” 梅若婳捧过一杯茶来,道:“这不是没成么,母亲何必再为这事儿生气。依我说,亏得有了这一回,父亲才带着大哥回京城来,这不,大哥如今就得了官,自然有好亲事的。” 梅太太叹道:“原我是不想再跟沈家来往的,只你父亲,硬要我来……” 梅若婳轻声道:“到底沈大人还救过我呢。再说,父亲不也说过了,那都是府里女眷糊涂,与沈大将军和沈大人不相干的。” 梅太太没见过沈云殊,顺口就问了儿子一声:“你也见过两回了,那沈大人如何?” 梅若辰笑了笑:“虽是个武人,听着却也有些文墨,不是那等粗俗之人。今儿在前头,有人缠着他讲在江浙剿匪的事儿,儿子听他说话自剿匪谈到海运,倒似颇有些深意。”看看母亲,笑道,“还说了父亲和两位兄长教授倭语的功劳呢。” 梅太太方略释然,道:“这么说,倒是个好的。你们父亲也常说,沈家父子两代,先平西北,又靖江南,委实是为国为民的人才。如此看来,不是假的。只是这后宅怎么就有这些不是呢……” 梅若辰笑道:“我听沈大人的意思,他们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营里呆着呢,纵是年节,未必都能回家,父子两个都要有一个守在营里,防着万一有战事。母亲想,这人精力总归有限,忙着外头就顾不到家里——” 说到这里,还拍了一下梅太太的马屁:“谁叫沈大将军不似父亲那般有福气,能娶到母亲这样的贤内助呢?” 梅太太被儿子说得心花怒放,笑着轻轻拍了儿子一下:“还拿你娘取笑起来。”又道,“说到底,若是沈大将军不纳妾,也没有这等烦心事了。哎,沈家后宅麻烦是略多些……”就是沈大将军不纳妾,也是前后娶过两房,两个儿子都不同母呢。 有了沈家做个比较,想到自家,梅太太就觉得畅意许多,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回了家中。因多吃了几盏酒,梅若婳叫厨下做了醒酒汤来,让梅太太喝了一盏,服侍她歇下,便端了碗醒酒汤去了书房。 梅若辰正拿了本游记在看,见妹妹过来送醒酒汤,不由得笑了:“怎么不叫小厮们跑腿,还要你过来。” “我这不是过来跟哥哥说说话吗?”梅若婳将醒酒汤给梅若辰,道,“怕你们在前头说得高兴,吃多了酒难受。” 梅若辰将醒酒汤喝了两口,道:“其实也没喝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