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明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海贸一事确是好事,若是为政见不同,论理即可。可若用些别的手段,则不是为国为民,只是为一己之私了。”他就看不惯这样的,无奈朝堂上总有这种事儿,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不惜使些不正当手段,甚至捏造事实来抹黑对方。在翰林院虽只是修书,他也能听到类似的事,越听,便对朝堂越有些不喜。 这两人正说着话,梅若婳与许珠已经跟了上来,梅若婳便拉了梅若明的袖子笑道:“大哥跟沈大人说什么呢?只顾着你们说话,都不理我们了。” 梅若明比这个妹妹大十余岁,又是好几年没见,如今乍见,当初的小黄毛丫头已出落得楚楚动人,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觉得有些骄傲。且梅若婳是独女,自然也就格外宠爱些,闻言便笑道:“是大哥不对。走,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大哥给你买。” 梅若婳便笑道:“那去朱雀大街,听说那边的灯山可好看了,卖的花灯也格外精致!” 格外精致的花灯,自然价格也跟普通的不同,梅若明摇了摇头,笑道:“好,就去朱雀大街。” 梅若婳轻轻扯了一下许珠,许珠便道:“二姐姐,咱们也去朱雀街吧。你还没看过朱雀街的灯山呢。” 这句话说得许瑾便又有些红了脸。的确,从前家里几个孩子,别人都去过朱雀大街看灯山,唯有许碧没去过。其实横竖是要去,多带许碧一个又如何呢?偏许珠不肯与许碧一起出去,于是每次许夫人都以许碧身子弱,怕吹风为由留她在家里。 如今,许珠又这么大喇喇地把这话说出来,许瑾都恨不得过去捂了她的嘴。好容易觑个空儿把许珠扯到后头,破天荒地沉下了脸:“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若是不会说话,我回去就与母亲说,你下次不要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梅家兄妹的面儿…… 许珠完全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我怎的不会说话了?梅姐姐都喜欢听我说话,怎的让你一说,我竟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夺了手出来,狠狠白了许瑾一眼,跑去前头梅若婳身边了。 许瑾气得直跺脚,却也只能跟了上去。这会儿连学问都来不及请教了,决心紧跟着妹妹,防着她再说蠢话。 朱雀大街果然是灯山灯海,游人如织,从街口走进去,真个摩肩接踵、目不暇接。沈云殊挽了许碧的手揽在自己身边,笑道:“仔细被人贩子拐了去。” 许碧在他手心里掐了一下。拉手就拉手嘛,瞎找什么理由。她都多大的人了,还会被人贩子拐了?再说,跟着来的九炼五炼等人,难道都是吃白饭的吗? 沈云殊一脸正经:“这可不是胡说,每年节下这等场合,总要走失几个人的。这会儿,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的人都在巡街呢。就连京卫也有人轮值,便是防这失火失盗拐卖人口的。” 梅若婳虽然跟许珠同行,可一直分神注意着沈云殊这边,此刻听到这话,便细声细气地道:“竟还有这等事?街上这许多人呢,怎就能把人拐走呢?” 梅若明点点头道:“正因人多,若是错眼不见,那拐子抱了孩子就走,往哪里寻去?” 梅若婳岂是没听说过拐人的?只是想借机跟沈云殊说句话罢了。谁知道自己兄长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接了话,怄得梅若婳只想把大哥的嘴巴堵上。 谁知几人正说着话呢,就听有人喊了一声:“沈佥事!”转头一瞧,几匹马在街道那边,卫佥事正在马上冲着沈云殊招手呢。 “沈佥事,走走走,快去帮忙。”卫佥事直接过来拉人了,“吏部左侍郎的孙子丢了!” 这下连沈云殊都怔了。这,这也未免太巧了吧?刚说有人贩子,就有侍郎家的孙子丢了! 其实长安城里,哪年也会丢几个孩子。不过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普通百姓的孩子丢了,衙门虽然也会去寻,可毕竟跟高官家的孩子丢了没法比。这不,吏部左侍郎的孙子一丢,这能发动的人都发动起来了。卫佥事这也是去找人的,半路上碰到沈云殊,自然要再拉一个劳力。 “我听说城南码头就有那么一帮人,可问过了?”沈云殊眉头一皱,开口就问。 其实黑白两道无处不在,就是在京城里也是如此。比如沈云殊说的城南码头,那一片儿的老大据说姓程,在他手下地盘里就有这些做人口买卖的。这程老大自己虽然不管贩卖人口,可这些事儿他却未必不知。 而且京城之中,也不仅这程老大一家,其他各处也有类似的人物。与其这样满大街寻人,还不如去问问这些人,毕竟吏部左侍郎的孙子份量可不轻,人口贩子也只为求财,若知道是掳了这样人物,应是也会放还的。 沈云殊这话说得直白,卫佥事便干咳了一声,低道:“不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