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早,当然, 是从沈云殊这里得知的。 “皇上真要立皇次子?现在就立?”许碧当然知道这东宫之位十之八-九会是皇次子的,但这时候把他抱到交泰殿由皇后抚养,和直接就立他为太子,还是不一样的。 沈云殊这几日在忙军中大比之事, 也难得有空闲回来与妻子和儿子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手往嘴里扒饭, 一手还抱着元哥儿坐在自己腿上, 像骑马似的颠着他,含糊地道:“皇上露了这个意思, 只是究竟如何,还要看几时有人上折子议立储君, 你也只听听就罢了,不必与人说。” 许碧这几天也很忙。沈云婷这些年的嫁妆已经攒得差不多, 只要再置办些时兴的衣料首饰也就够了,可好些针线上的东西, 比如说给公婆的奉茶礼物, 给弟妹们的见面礼, 打赏下人用的荷包之类, 再有铺房时要用到的被褥帐幔, 这些都要新鲜的,全都得在几个月内做出来。 有些东西可以托绣坊里去做,可有些东西就只好自己家里动手了。如今不说沈云婷和香姨娘两个院子里的人都在做针线, 就连沈云娇的丫鬟也都分了些去做。 许碧这边自然是把针线最好的琅玕送去给沈云婷用,但她这里还有沈云殊和元哥儿呢。 小家伙在这个时候长得快,一身小衣裳过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尤其现在天气渐渐温暖起来,元哥儿又活泼,不能如冬天那会儿做几件大的套起来也能穿。 儿子的衣裳,许碧是坚决不会叫外头的绣坊或是什么人来做的。倒是路姨娘那边,拿细软棉布做了好几套衣裳送来,那衣裳上的线头都是仔细藏起来的,不会磨着小孩子,衣襟上还绣了精致的宝相花,也不知路姨娘和竹青两个人怎么整天针线不离手地做呢。 元哥儿可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费布,这会儿他被沈云殊抱坐在腿上,坐得还不大稳当呢,却颠得很开心,咧着小嘴笑个不停,口水都流了出来。 许碧把他脖子上湿了的小围嘴儿拿下来,又给他换上一条干的,顺手捏了捏他紧握的肉肉的小拳头:“你爹一回来你就乐颠了。”男孩子到底是与女孩儿不同的,这么小就能看出些端倪了,他当然也很喜欢许碧,但在玩耍的时候,却是越来越喜欢沈云殊陪他了。 “我的儿子嘛。”沈云殊很自豪地说,一转眼看见桌上的酒杯,立刻换了一双干净筷子,用筷子尖蘸了点酒就给元哥儿抿进了嘴里,“儿子,尝尝。” 他手快得不行,许碧才一转头的工夫,元哥儿就抿进了一点儿酒液,愣了一下,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你——”许碧气得半死,把儿子抢过来,在沈云殊肩膀上打了一下,“元哥儿才多大!你也不怕给他吃坏了!” 沈云殊肩上肌肉坚硬,根本不在意许碧的捶打,嘿嘿一笑:“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干的。” 真是好传统!许碧翻了个白眼:“那你是什么反应?喝了一杯?” 沈云殊哈哈大笑:“听说我也哭了。”说完还加了一句,“到底是我儿子,跟我一样的!” 许碧真是哭笑不得。好在元哥儿也只抿进了一滴酒液,嘴里的辣味一散,嚎了两声就停了,趴在许碧怀里打了个呵欠。许碧叫人把他抱下去,这才没好气道:“都是胡闹!小孩子肠胃娇嫩着呢,哪能由你这么折腾。” 沈云殊挨了一顿骂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一声:“听说当初父亲这么干,也被母亲骂了一顿。” 许碧微微沉默了一下,似乎能明白沈云殊为什么会做这件事了:“等元哥儿大一点,咱们带他去西北探望母亲。”连氏夫人是葬在西北边关的。 “好。”沈云殊若有所思地道,“母亲地下有知,必定欢喜。”如今他娇妻在旁,幼子在侧,母亲也就不必再为他担心了。 “那来说说正事吧。”许碧看着丫鬟们把桌子收拾干净,亲手端了杯茶给沈云殊,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皇上突然这时候要立太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云殊干咳一声,许碧已经白了他一眼道:“别敷衍我。若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也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反而拖了你的后腿。”男人哪,就是这一点不好,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扛得起来,做妻子的只要在家里坐着,风吹不到雨打不到也就是了。 这好不好呢?当然也是好的。这证明你的男人是个肯负责能扛事的,若是出了什么烂摊子就扔给女人擦屁股,那才叫一个糟糕呢。 不过许碧更喜欢沈云殊有什么事都告诉她,纵然天塌下来,至少也有夫妻两人一起扛。 沈云殊嘿嘿笑了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们大奶奶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