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都给顾昭摆在面前,这才回到原处坐下,仍是拿起了折子看。 马车外有风声、人声、马蹄声传来,愈发衬得车厢中的安静。顾昭怕天子再问起她的腰,索性闭上了双眼想要假寐片刻,没想到竟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李翾批完了手头的折子时,余光落到顾昭身上,唇角微微勾起。 小姑娘睡得正香,一看便知是极放松的姿态。 以前两人并非没有独自在密闭的空间中相处过,这一次却格外不同。 李翾移开了面前的小几,挪到了顾昭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好看的眉,感觉两对长睫如鸦羽似的在他掌心轻颤,心中微荡。很快他的指腹落在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上,触感柔软。 上次他就觉得,这双唇格外的诱人。 正当天子在与自己内心不那么正人君子的想法斗争时,外面突兀的响起了大皇子的声音。“父皇,前面路过一处能歇脚的地方,您看是否要停下休整片刻?” 此番春狩,李翾让三个皇子也都参与了进来,似是有放手让他们办事的意思,大皇子急于表现,上赶着来问,而原本路上的事是由二皇子李泓谨负责的。 他的嗓门大,顾昭在马车上本就睡得不沉,大皇子的话才说了一半,她就醒了过来。 顾昭意识到是谁在外面后,惊恐的睁大了眼。 “不必了,继续赶路。”李翾示意顾昭别慌,淡淡的回道。 李泓衡连忙答应一声,又汇报了路上的情况,这才策马离开。 不知是否出现了错觉,他总觉得父皇的语气听起来竟隐隐透着些不悦? 莫非是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 李泓衡想到此处,刻意于天子车驾拉开了些距离,想到来时母妃对自己的嘱托,还是要低调行事。 “既是醒了,起来用些点心罢。”李翾像是丝毫不担心方才险些被撞破,拿过一小碟桃花酥递到顾昭面前,又给她倒了热茶。 顾昭心有余悸的起身,欲言又止。 “德妃看中了卫媞做儿媳,等春狩回去后朕会就下旨赐婚。”李翾突然开口道。 她记得卫媞喜欢的人是周临歧,以宁北侯府的地位,哪怕是天子都不好强迫她嫁人的。那日在安阳侯府中,卫媞还是一副得意的神色,显然对亲事也满意的。 顾昭下意识的点头,有些不解天子为何跟她说这事。 “宁北侯府做李泓衡的岳家,弥补了德妃娘家无人在军中的缺憾。”李翾说起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顾昭心中一动。 如今天子正值壮年,德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为大皇子增加筹码,着实有些本末倒置了,倒不如先督促他好好上进,凭着自己的本事争皇位。 天子并不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他是凭着自己闯荡出来的军功才被先帝重视,这些年的杀伐之气的淡了,可那温润外表下仍包裹着铁腕。 他又怎么会因拉拢世家的支持就立大皇子为太子? “李泓衡若再骚扰你,你不必留情面。”李翾忽然又道。 顾昭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大皇子看她的眼神,与梁成遂太像了。 “大殿下要娶正妃了,应当会知晓分寸的。”到底大皇子是李翾的儿子,顾昭斟酌着道。 李翾挑了挑眉,道:“你不必给朕留情面,他什么德行朕还是清楚的。” 到底是天家的私事,她不好多言,索性取了块点心准备吃。 方才她见矮柜旁放着一面小巧镜子,正准备照着擦掉口脂时,忽然发现自己唇上的口脂竟花了。 虽然她只用了极淡的颜色,可唇角的却有晕开的痕迹。 莫非是蹭到了大迎枕上? 李翾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不动声色的拿帕子擦干净了手指,才开口道:“昭昭,怎么了?” 顾昭颇有些难为情的道:“皇上,我方才睡着时,好像将口脂蹭到了大迎枕上。” “不妨事,朕让人处理便是。”李翾神色自若的道。“先用点心罢。” 许是因着李翾敲打了大皇子,一路上再没人来不识趣的打扰。 天子车驾一路进了行宫。 虽是李翾私心想将顾昭留在长锦宫,想到顾昭定会拒绝,只得忍痛作罢。 不过这次他将“长公主”安排在了望月阁,那也是顾昭的住处,离着长锦宫的距离不算远。 春狩才开始,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 长公主到了行宫后便“病了”,她不许人去探病,只留伴读顾昭在身边陪着。 大家倒也没怀疑,平日里长公主便七病八灾的,再加上心智如幼童,许是又犯了什么病也不一定,天子就不该带上她出来。 望月阁。 顾昭被借故留在长公主的身边,没有同梁蓉等人一起住在外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