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澜早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失分寸,这会子得了空,有心上前认错,又担心苏卉瑶不肯原谅自己。犹犹豫豫之间,得了赵嬷嬷的暗示,终是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去,倒了一杯茶递给苏卉瑶,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请喝茶。” 苏卉瑶并没有看向秋澜,只伸手接过了茶,喝了下去便将杯子放到了桌上。赵嬷嬷一看,苏卉瑶气得还不轻,既担心她气坏了身子,又不忍见她与秋澜生了嫌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量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秋澜见苏卉瑶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定是厌恶极了自己,心里一酸,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泪瞬时夺眶而出:“奴婢知错了,姑娘要打要骂要罚都可以。求姑娘不要再生气了,原谅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绝不敢再犯了。” 秋澜哭得可怜,却把苏卉瑶弄得莫名其妙,看到桌上的空杯子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立刻扶起了秋澜,为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傻丫头,我哪里是真的生你的气。实在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在外头,咱们总得顾着国公府的体面,才不枉老太太她们待咱们的心意。” 秋澜一听这话,眼泪非但没有止住,反倒哭得更厉害了:“姑娘,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对不起……” 苏卉瑶拉着秋澜坐了下去,继续安慰道:“你能知道错,便是个懂事的了。咱们现在的日子比从前要好,可要考虑的东西也比从前要多。以后遇着事情,不要一味地纵着性子去做,得好好想想其中的厉害,没得为了一时痛快失了更多。” 在苏卉瑶的循循善诱下,秋澜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点了点头,说起话来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奴婢受教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糊涂了。” “这便是了。”苏卉瑶笑道:“脸都哭花了,快去洗洗吧。” 秋澜嗯了一声,起身走去了洗脸架子旁,用盆里的水洗了把脸。回来时,听得赵嬷嬷问苏卉瑶道:“姑娘既不是为秋澜的事情生气,那是在想什么?” 赵嬷嬷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苏卉瑶,听她说出那番得体切实的话,想着这一年来她的变化,禁不住感慨自家姑娘真是长大了、成熟了。转而开始担心她心里头有不舒服的事,便是上前关切到。 苏卉瑶回答道:“我是在想让出这院子的那位究竟是什么人。” 赵嬷嬷对此亦是心下存疑。苏卉瑶既然说起,她也就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能在驿站住的,定然是官家子弟。驿丞明知咱们是国公府的人,而那位先生只有两个人,刚才咱们为了住处为难时,驿丞也不曾说与我们听,要我们去调停,想是来头不小,不敢轻易搅扰了他。” 赵嬷嬷的话与苏卉瑶的想法不谋而合,秋澜听了,也觉得顾含风的身份可疑:“看他的模样,少说也有三十岁,又带着个孩子,总是个成家立室了的。就是再小户的人家,出门也有两个人跟着,他身边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呢?” 就是这一点,苏卉瑶最是想不通。就算是为了出行自在方便,为了孩子,也得有个丫鬟嬷嬷跟着吧?究竟自己遇着的,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五章 夜色渐深,沿河的灯火一一亮了起来,投射在厚厚的冰层之上,格外得璀璨夺目。吃过晚饭,原本安静的河面上开始热闹了起来。秋澜将苏卉瑶还有她和赵嬷嬷吃剩下的饭菜以及用过的餐具送了出来,听见外头人声鼎沸,好奇不已地出去瞧了瞧。 只见那广阔晶亮的冰面上人影攒动。那些人脚下穿着的鞋子并不是平时走路穿的,而是底部都镶着铁齿的木鞋。他们游走在冰面之上,速度快的,犹如星驰电掣;稍慢一些的,也是能瞬间出离原地很长的距离。有人单独滑行身形似飞燕一样流畅随性,也有人摆出各种姿势来炫耀自己的高超技术,更多的人只是三五成群地围成一圈,彼此之间手拉着手,慢慢地移动着,纯粹是为取乐之意。 以前在涟水州的时候,秋澜没有见过这样的游戏。当年老太太派人来接苏卉瑶去国公府的时候还是仲夏,亦是不曾看见有人如此玩过,不免觉着新鲜有趣儿,便是赶紧跑了回去,想要告诉苏卉瑶与赵嬷嬷,与她们一道出来瞧瞧。回到驿站,碰到了驿丞朝外走来,手中提着的恰是刚才她所看见的那种鞋子。 在被秋澜训过之后,驿丞就对秋澜敬而远之,这会子冤家路窄,也是不敢与她多说什么,低着头一心等她进去院子自己再走。谁承想秋澜却是对着他问道:“你也是要去河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