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生的日子好。 戚一斐出生那天,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先是接连下了整整十天十夜的大雨,忽然就停了,雨水淹了大半个雍畿城,偏偏戚家半点事没有;后来等太阳驱散了阴霾,又有瑞兽异象从东方而起,七彩光芒笼罩了大地;最后,期盼已久的边关大捷,也终于传入京城,大将军披荆斩棘,一扫胡虏边患! “好!” 天和帝年事已高,生来迷信,连今日该不该上朝,都要请人算上一算。听到这等好事,自然也是要礼貌的迷信一下的。 就在这时,来道喜的戚贵妃状似失态,口称这是双喜临门,她亲戚府上的正房夫人,在这日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老皇帝很爱瞎琢磨,觉得这前后必有因果联系,一子一女凑一好,可不就是吉兆?大吉兆!这是天大的吉兆啊! 敢想敢干的老皇帝,随后就昭告了天下,给龙凤胎破格加封,一个郡王,一个郡主。 这举动之荒诞,思路之清奇,可以说是举朝震惊。但是仔细想想,又确实是天和帝能干出来的事情。劝也没用,天和帝不是寻常的昏君,他还是个独断专行的暴君,任人唯亲,酷吏治国。 一般到这种时候,就该说一下戚小郡王,是如何受名声所累,如何想要摆脱“吉兆”的光环,依靠自身的努力去发愤图强、赢得真正的认可了。 但……戚一斐不是一般人。 他觉得当条咸鱼就挺好,一点都不想在朝野上下有姓名。 戚一斐在成为戚小郡王之前,其实还活过一世,在现代。这辈子胎穿到大启,一开始他是没有记忆的,只继承了佛系咸鱼的性格,像寻常封建阶级的世家公子一样,随波逐流,在衣轻乘肥中懵懂长大。 戚一斐半岁封王,六岁入学,十四岁送胞姊远嫁。 这一送,就送到了十六岁。 时隔两年,他终于回来了。本该是在十六岁生辰那天抵京的,却不想在半路,被恢复记忆的事情一闹,才耽误至今。 上一世的一幕幕蜂拥而至,挤入了戚一斐的大脑,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庞大,让他无力招架,头疼欲裂。后来他疼的甚至到了,恨不能随手拿起婢女的簪子,往自己的眼睛里捅,看能不能止痛的地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赶路颠簸的。 忽有一天,戚一斐的气色上午刚刚有所缓解,下午就陷入了昏迷,彻底不省人事。 这吓坏了戚家一众忠仆,在六神无主之下,只能选择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雍畿。至少、至少也要让从小就没受过罪的孙少爷,死的舒服些,死在他华丽富贵的郡王府里,死在高床软枕之上,反正要比客死异乡,变成一个孤魂野鬼的好。 不是他们咒戚一斐,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戚一斐怎么看都像是在回光返照之后,就要撒手人寰了。 从小就贴身照顾戚一斐的几个婢女,一双杏眼已经哭肿如桃子。她们一边在马车上侍奉,一边默默对神佛祈祷:“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要到家了。” 这就是戚一斐的车队一路疾奔的原因。 就在车队拐入正街,快要走到阅江楼下时,戚一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先是如墨蝶一样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再是耳边开始充斥婢女的啼哭,与亲卫纵马的嘶鸣。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并没有彻底缓解,但他还是坚持开口,用干涩的仿佛被什么拉过的嗓子道:“停!”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随着“吁——”的一声马叫长鸣,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把人甩出去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静街警示的锣声,也随之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敢再动。 戚一斐没问他们在哪儿,也没问现在什么情况,他之前虽一直闭着眼,却已能慢慢接收外面的信息。他也知道了婢女们救主心切,做出了什么荒唐事。 “闹市纵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