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干活,就完事了。 一夜之后,闻罪在礼部早就商量好的折子上,圈下了自己的年号。 广善。 其实闻罪之前考虑的年号并不是这个,它只是众多陪衬备选里,不算起眼的一个。闻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突发奇想,他只是看着一直陪在他身边,如今已经累到忍不住在小榻上睡过去的戚一斐,莫名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御笔一歪,朱批就圈到了“广善”之上。今年还叫天和,从明年一月开始,才是广善元年。 顺便一说,是的,明知道天和帝新丧,连谥号都没有定,闻罪就已经用起了本该在守孝期停下来的红笔,蓝笔只意思意思的用了一次,然后就一切照旧了。这肯定于礼不合,但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大臣们连上奏规劝都不敢。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 这正应该是闻罪最忙的时候,但戚一斐却神奇的被直接留在了宫中,自中秋节之后,就再没有出去过。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闻罪就是假装想不起来放戚一斐离开这件事。 “我留下来能干什么啊?”这是来自当事人的困惑,戚一斐发出了心灵的呐喊。 “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新帝郑重其事又神神秘秘,在四下无人时,凑到小郡王的耳边轻语。 大概是闻罪的表情太过正经,让戚一斐真信了是有什么大任要交给他。 他聚精会神的端坐,一脸严肃的点头:“你说。” “陪着我。” “……” 闻罪忍笑,一本正经的开始卖惨:“父皇在死前咒我,早晚有天会变成他那样的孤家寡人,甚至也许还不如他。我不想变成他那样,所以,我需要你来陪着我。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我要是心情不好,有可能会罢工。” 戚一斐很不得体的给皇帝陛下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完全不怕闻罪了。 “信你才有鬼。”戚一斐直言,他又不是没有见过闻罪的工作状态,再不会有比闻罪更敬业、更工作狂的人了,好吗? 要不是怕吓到闻罪,戚一斐都想给闻罪讲讲有关于雍正帝的故事了。 虽然历史上对于雍正的死,有过种种猜测,类似于毒杀啊什么的意外。但戚一斐却坚信,雍正是过劳死。毕竟是发明了军机处,这种把封建集权发挥到极致,所有人和事都要插上一手、百忙之中还不忘谈恋爱的皇帝啊。心肌、脑梗,才是元凶! 而这个前辈的先例,对于闻罪来说,简直就是鬼故事级别了好吗?戚一斐在心里劝自己善良,还是不要说出来吓人了。 “我想当个明君,不是因为我喜欢工作。”闻罪不得不带戚一斐走出一个误区。 好比,闻罪真不是那种“工作能使他快乐”的性格。 闻罪只是憋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一定要比天和帝做的好。这样才能证明给天下看,他闻罪,不是一个灾星,相反,他会成就一段佳话,名垂千古。 这思路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至少结果是好的,他们得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盛世名叫。 “所以,你真的要罢工?”戚一斐表示,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也有个深藏多年的秘密该告诉闻罪了,“我并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性格。” 在外人眼里,戚一斐的阿爷说不定还个只知道谄上的大奸臣呢。而戚一斐,那就是奸臣的孙子,搞封建迷信的祸主者;姐夫是枭雄,姐姐是毒妇,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罪罢不罢工,戚一斐还真的不太在乎。 “正好,我也不是个好人。”闻罪笑了,很高兴他能融入这个大家庭。 闻罪就像个变色龙,在意识到忧国忧民的套路并不适合戚一斐后,就迅速改变了策略,重新拾起了他的病弱人设。 闻罪本意只是假咳几声,谁曾想,真咳起来就收不住了,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又咳出血了。 咳到雪帕上后,闻罪就迅速合住了,不想让戚一斐看到。 但戚一斐眼睛多尖啊,一下子就慌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闻罪这回反倒是像没事人一样,恨不能站起来,给戚一斐原地表演一个,什么叫身体健康,“我没事。这血是余毒,排完了,就好了。都是小事。”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