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封禛呷了口茶。 宁春却仍伸着手未收回去,“殿下,这折子正是新太守上奏,您可要瞧瞧?” 封禛想了想,这才接过来。 良久,他猛然阖上,“时逢世乱,总有些酸腐文人,仗着腹中几点文墨,便想着要替天下苍生表一表,上书陈情,颠倒是非!好彰显自己如何义正言辞,极是愚蠢!” 宁春连忙哈腰,埋头不语。 封禛将折子重重放在案头,“传令下去,此事放权于幽州太守,尽快肃清挑唆煽动民情之人,一个也不许漏下。” 宁春瞄了一眼太子,显然是发了真怒,但仍是壮着胆子说了句,“幽州上书陈情案中,发起人之一,乃是左司马吴白书,这吴白书是…” 封禛冷笑,“又是哪位通天彻地的高人?” 此时,一直旁听不语的瑞王开了口,“吴白书是陈妃母亲吴氏的娘家人,亦是陈妃的小舅舅。” 封禛只是冷声道,“无论是谁,此风断不可长,按律处置。” 宁春连连称是,端了折子退下。 -- 回到瑞王府时,夜色已深。 因为出宫时,封禛特地吩咐只许她一人伴驾,是以将安平留在东宫,并未带出来。 甘露在府门前迎着,因为太子和瑞王仍在明秀阁,便先教人将陈婠送了回来。 路过紫云楼,里面依稀传来轻音秒曲。 甘露便细心解释,“王爷喜欢雅音清曲,这是府内的歌姬正在练习弹奏呢,王爷每日皆要听曲儿,她们自是更加勤练。” 陈婠点点头,“来王府许多天,怎地从未见过王妃?” 瑞王年过而立之年,按常理来说,早已妻妾成群。 甘露笑道,“陈妃小主您不知道,我们王爷挑选女子的眼光十分苛刻,只怕全京城也没有几个能入得王爷的眼,所以,我们府上只有宠妾,并未立王妃。如今,是云惜最得爷的宠爱。” 陈婠不禁咂舌,这瑞王爷真是个风月场中的高手,但一个男人若万花丛中过,必定是心中有太难磨灭的情,才以至于片片绿叶都再沾不得身,更入不了心。 不过是随意想着,陈婠自然不会去探寻瑞王的家事,毕竟和自己无关。 但,王惠儿三番四次,央求自己带她来瑞王府玩赏,以陈婠的敏锐触觉,已能感到王惠儿似乎对瑞王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 昨儿将她遣回陈府时,她生生要去和王爷道个别,感谢他招待之情。 正想着,就已经走到栖凤阁前的花圃中,甘露提前回去备水安置,便只剩陈婠一个人。 因为想了心事,她步子不自主地慢了几分。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她抬头看时,不远处树下,一只白尾黑猫四腿笔挺,正定定凝着自己。 琥珀色的瞳仁竖起,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陈婠猛地顿住脚步,浑身密密麻麻地泛起了一层细粒。 她怕猫儿,尤其是黑猫! 从前宫中她下过凤令,不许任何宫殿养猫儿,一只也不能留着。 说起来,她怕猫仍是要从被自己处死的李美人说起。 她死前,曾赌咒,死后要化作黑猫厉鬼,纠缠她不得安宁。 而不知可是巧合,李美人死去的当晚,太子的寝宫中便窜入一只黑猫,还将太子的手臂抓了长长的口子。 时为皇后的陈婠真怒,正是从那时起,后中之中,再无养猫之人。 虽然时隔两世,但那种刻入血骨的恐惧,并未随之消退。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