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的除了颜玉庆,还有几个人,其中有老头,有少妇,都面色不善,不知是什么路数。 我暗暗庆幸,幸亏没把毛球带过来,今晚这一桌子坐的都是道法中人,善恶未知,得多加点小心。 时间不长,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大家互相都不认识,客套了几句。能干出马仙当香童的道中人,一般都是很有性格的,不说多骄傲吧,最起码也觉得自己不是凡人,说话的语气都带出来了,客气中带着敬而远之。 和这些人一起喝茶,还不如跟李瞎子吃炒花生来得痛快,相当气闷。 九哥道:“人来齐了,茶退下去吧,上菜。” 那老头问:“九哥,你到底要寻的是什么人?” 九哥笑着摆手:“不急不急,你们远来都是客,先吃饭,酒过三巡再谈也不迟。” 时间不长,各种东北名菜转着圈的上,什么大骨鸡,小绵羊,河豚肉,各种海鲜蟹子大虾、扇贝生蚝,都是一盆盆的端。 颜玉庆抚掌大笑:“九哥,我来东北就想尝尝这里的海鲜,有啤酒吗?” 那老头冷笑:“你们南方人外行了吧,吃海鲜喝啤酒容易得痛风,那叫找死,得喝白酒。” 九哥笑眯眯的,兴致很高:“不错,上白酒。” 旗袍女孩蝴蝶串花一样,上来一瓶瓶的白酒,几乎是人手一瓶。九哥道:“今天谁也别客气,就是放量喝,我们东北有句老话,酒品如人品。喝醉了不要紧,我这儿有的是地方睡觉。” 酒宴开始,众人一杯酒下肚,都放开了,轮番给九哥敬酒。九哥来者不拒,全都杯杯见底。我也上去敬了一杯。 喝了一会儿九哥脸红如枣,气息不畅,形容极其可怕。大家互相看看,把酒杯都放下来。 九哥用餐巾擦擦嘴:“不好意思,去一趟卫生间。”在两个女孩的搀扶下,出了门。 他这一走,我们这一桌的人都有点尴尬,谁谁都不认识,有什么可喝的。 颜玉庆自顾自吃着大虾,还吧唧嘴。有个女人哼了一声:“这南方人吃东西跟猪似的。” 颜玉庆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都说白菜让猪拱了,我这只猪就要拱你这棵白菜。” 女人勃然大怒:“牙没刷回家耍你妈去,别拿老娘开心。” 颜玉庆脸皮是真厚,照样该吃该喝,嘴里呲溜呲溜的,给这个女人气得脸都白了。 时间不长九哥回来了,脸色好了一些,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他擦擦手说:“来,来,别停,继续继续。” 桌上的气氛再想活跃已经起不来了,喝过一巡,吃的差不多了。九哥不勉强,说道:“诸位都是道法中人,有的是东北本地的大神儿,有的是南方过来的道术高手,请大家来呢是想托付大家一件事。” 众人不再吃喝,正襟危坐听着。 九哥道:“我祖上很早其实不是东北人,是山西那边的,后来闯关东到的东北。我听爷爷说,他父亲和一家人到东北后,在辽宁遇上了日本兵,女眷们都被送到关东去当军妓了,男人里老弱病残杀绝,剩下的壮劳力抓到了现在黑龙江的齐齐哈尔一带。那地方有很多劳工的集中营,专门给日本人挖地下工事。当时我爷爷的父亲,和他的父亲,一老一少在集中营历经了九死一生,终于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喝了口酒,“我爷爷的爷爷当时岁数大了,加上跑出来时受惊害怕,身上有伤,就死在黑龙江的林子里,被我爷爷的父亲草草埋了。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爷爷的父亲参加了革命,成为队伍上的一员,在东北干过,后来跟着队伍又南下,南征北战,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汗马功劳。他老人家临死前曾有遗愿,说日后如果有条件的话,一定要把他父亲当年的尸骨从林子里请出来,另行安葬。” 九哥顿了顿:“所以请诸位来,让你们找人,找的不是活人,而是我家老祖宗的尸骨。” 九哥看看众人。在桌的谁也没说话,能在道上混的都属于人精,每个人各有自己的心思,都在掂量这件事的分量。 九哥看了一圈,笑眯眯也不催促。 好半天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