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杨素衣一直看着他,越看就越觉得陌生。 以前也曾见过几次,那时候的他,笑容和煦,态度柔和,此刻竟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那张俊脸在杨素衣眼中,越来越狰狞。 梁王站起身来,与田盛相形离开。 杨阁老跌坐在地,嚎啕大哭。绝望之后,对梁王陡然生恨。他竟赶在官员之前,对杨家落井下石。 . 傍晚,知味斋的雅间里。 蒋云初坐在书桌前,贺颜站在他身边。 东西从当铺取回来了,是一个扁方樟木匣子,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本薄薄的手札。 蒋云初问贺颜:“我能跟你一起看么?” “这是什么话?”贺颜不解,“要是没你解题,我也拿不到啊。”说话间,取出手札,拿在手里才发现,手札前面十多页可以翻看,余下的页数,在边缘打孔,用红丝带封了起来,丝带末端,打着十分繁复的结。 她歪了歪头,放在案上,翻开来。 第一页,用功底一般的字迹写着:三月记事其一,宫中林贵人诞下一女,封号安平,林贵人殁。 第二页写着,三月记事其二,罗家五少奶奶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 “这是……未卜先知?”贺颜看着蒋云初。生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准,手札上却是言之凿凿。 蒋云初一笑,“看起来像是。” 贺颜往下翻,发现写的全是京城官宦门第的事情,他们比较注意的只有一件事:蒋云桥下个月要纳妾,该女子姓聂,是蒋云桥发妻辛氏物色的。 两个人很是不解:纳妾是那么随便的事么?轻易就能将人迎进门?——蒋云初并没听说,先前翻账的时候,也没看到相关的支出。 能看的内容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言语让两个人同时蹙了蹙眉: 蒋、贺需得逆天改命,方能修成正果。 所余诸事,四月方可过目,早一日窥探天机,于姻缘不利。 “这人是什么毛病?这跟说半截话有什么区别?”贺颜不满地咕哝,“神神叨叨的。不让看?偏要看。”她不信邪,要解开丝带。 蒋云初抬手阻止,“不用心急。” 贺颜颈子一梗,“你不是跟先生一样,百无禁忌么?” 蒋云初耐心地给她分析:“你刚才也说了,这人在咒我们,那么,余下记录在册的,不乏与我们两家相关的事,且是坏事居多。那我们不妨看看,三月这些事,会否应验,若多数不能,我们也不需再往下看,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贺颜很不甘愿地收回手,“好、吧。” 蒋云初笑问:“东西能不能让我收着?” “担心我偷看啊?真有可能。”贺颜点头,“是该放你这儿。” 用过饭,贺颜把手札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心情转为对未来的担忧。“我们晚一些回书院吧?”她说。 蒋云初说好,指了指里间,“去看看书,或者歇会儿。” “好。” 蒋云初开始查阅信函、回信。 贺颜窝在里间的躺椅上,拥着小毯子,望着映着霞光的窗纱,道:“那个人根本已经断定我们是孽缘。”第一道谜题的答案,结合手札上的言语,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什么是孽缘?”外间的蒋云初问。 “反目成仇,生离死别之类。”贺颜仍是盯着窗纱,“你……”想问他很多话,一时却不知道怎样不失分寸地讲出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