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芸娘进宫, 芸娘抵死不从,分明视他为仇人。 “在外不比在宫中,人多眼杂的,皇上不好强求。我则寻由头又见了古家女眷几次。 “皇上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我看着她自尽, 和古氏一起把她埋葬的。古氏没有对外说过芸娘的死讯,我也乐得看着那位求而不得。 “古氏曾问我,为何帮她。我说做些这样的事情,心里舒坦。又叮嘱她,若是到了京城,有事可以找我,但要遮人耳目。 “她遇到难处,我便命心腹去帮衬。 “皇上有旧伤,前几年开始,发作起来难受至极。 “起初我只是看热闹,后来记起古氏通医术,便命心腹传话给她,有没有止痛见奇效的药。 “她说有。 “丸药拿到手,我起初是偷梁换柱,把太医院判奉的丹药换成有问题的。 “三两次之后,我告诉了他。 “他怕东窗事发丧命,同样的也怕皇上见药不起效,气头上要他的命。 “就是这些了吧。” 他只字不提对皇帝的痛恨,亦不提隐忍、维持得宠、故布疑阵要付出的辛苦,甚至于,一直是闲聊的语气,措辞很是平淡。 蒋云初心生敬意,再次为彼此斟满酒杯,恭敬地向索长友举杯:“我敬您。” 这份敬意,足以说明一切。索长友暗暗长舒一口气。他不认为昔年叱咤疆场的蒋侯后人会利用眼前事向皇帝邀功,可事有万一,得了确切的答案,心里才安生。 他与蒋云初碰杯,“我也敬侯爷。” 喝完杯中酒,蒋云初道:“之前您要古氏准备三十粒丸药,为何?” 索长友只当是古氏告诉他的,微笑,“伤病发作,可以延缓发作的时间,也可以勾着他发作。我没活够,可挺多时候又觉着活腻了,便想铤而走险。” “活着吧,又不是没盼头。”蒋云初笑说,“只是,日后您得帮我。” 索长友一扫之前的松散,坐直身形,正色道:“请侯爷指教。” . 暗卫统领方志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却没听命行事。 他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年月已久,又料定索长友会在皇帝面前为他婉言开脱,是以不曾生出对前程的担忧。 眼下在他看来,只要让那女子改口,承认是污蔑自己即可。 为此,他命亲信向莫坤递话:赶紧把阮玉交给他。 莫坤心里正怄火得要死,得了蒋云初的提点,才没即刻找皇帝告状,强按着火气,好言好语地把人打发了,当然,没忘了言明人已交给蒋云初安置,更没忘了把方志找他要人的消息散布出去。 方志听得莫坤把事情推给了蒋云初,念及梁王对自己说过的一些事,心里想的就有点儿多了。 如果梁王被收拾是蒋云初的手笔,那么眼下他的麻烦,会不会也是蒋云初促成的? 虽是建立在推测上的事情,但一深想便毛骨悚然,他终究是有恃无恐——皇帝不可能跟他生真气,索长友刚向暗卫借过人手,这人情总要来回走动。 其实搁以前,他想的并没错,只是不知朝夕之间,局势悄然走至地覆天翻的开端。 方志给蒋云初下了份设宴相请的帖子。 蒋云初让回事处的人转给他俩字儿:没空。 方志很是恼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