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给你们看,保证栩栩如生!” 如此表现更让易相道人确信无疑,他长叹一声,终是认输:“的确是万岳子本人,是我中计了。” 易相道人是个直脾气,遇上什么事从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找上门来。比起他,释英更担忧那些会将疑虑藏在心底的人,疑心则生暗鬼,他的身份一天存疑,修士联盟便多一分忧患。 此时,面对气势完全弱了下去的易相道人,释英仍是不卑不亢的模样,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平静劝解: “虎豹争原野,飞鸟逐山林,争夺领地是所有活物的生存本能,人与妖亦是如此。但是,也请易相道人谨记,不论妖还是人,争夺土地的目标都是想要让自己种族延续下去,你们为的是生。 可尊者不同,他是要让非至善者都消失,世上根本没有完人,按照他的标准,不论人还是妖都该死。净世宗所求是灭亡之道,乃世间万物公敌。不论人与妖有多少恩怨,也请先渡过这生死存亡之劫再行清算。” 佛修与外无争,却是一生都在与自我辩论,纵使易相道人对释英怀有恶感,也不得不承认此话有些道理。他抬眼看向从头到尾都不曾因自己言语有一丝愤怒的释英,突然疑惑道:“你也是异类,竟能容许我憎恨妖?” “我不会阻止狼群捕食羊,同样,也不阻止羊群进行反击,上天造万物,谁能存续,谁将灭亡,皆由各自奋斗。我能劝你的只有一句话——天道有序,过犹不及,凡事都要适度。” 入世多年,优昙婆罗终于明白了佛为何从不插手人世纷争。万物有序,人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想要的未来,他想助人脱离苦海走向极乐,却反而造就了一个远胜人间妖邪的魔,这是他的过失,该由他来结束。 “优昙婆罗生于天地,佛以我喻大千世界,我得无上妙法,从此身同万物,亦非万物。你若当我是妖,我便是妖;你若相信我不是妖,那我便不是妖。是非曲直,尽在你心。” 与牧海灯同行的这段时间,释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复苏,他双手合十对易相道人微微颔首,眸中是窥破人世爱恨的清静无为,言语间无悲亦无怨。众人愚昧,众生皆苦,佛知之,恕之,释之,是为大善。 这属于佛修的话易相道人仍是似懂非懂,只是他将释英如此态度,倒也觉出此草与妖完全不同,世上不会有这样毫无戾气的妖,也没有妖能拥有如此清明的眼神。这一刻,素来顽固的道印门门主竟难得开口道了歉:“今日是我冤枉了你,对不住了。” 易相道人一服软众人也是松了口气,许真人这便上前拉过他,只抱怨道:“你这脾气也太急躁了,还没确定的事就和顾掌门吵成这样,跟我回去喝杯茶,我来和你聊聊人生。” “既然事情已了结,便散了吧。” 风波平定,天方子也是放下了心,这便遣散众人,离去前瞥了一眼摸着拾花剑沉默不语的顾余生,只对释英暗暗道:“这几日你徒弟状况不对,好生问问。” 顾余生的确很不对劲,按他以往的性子,这个时候不该如此沉默,可他好像突然对各派联盟都不上心了,只一味低头摸着自己的拾花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众人散尽,释英坐在徒弟身边,他认真注视着顾余生,等待对方先开口。这视线总算让剑神抬起了头,顾余生看见师父凝重神色时顿一顿,只如往常一般笑道:“多谢师父为我解围。” 他表现得很正常,与方才的激动判若两人,正因如此,释英更觉他在抑制什么,立刻问:“你一直都很理智,应该看得出这是净世宗阴谋,今日为何会与易相道人如此针锋相对?” 若是从前,顾余生纵使愤怒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他也知今日自己没有克制住,闻言悄然移开视线,只回:“师父不可能是尊者,我自然不能让他污蔑你。” 这般反应更是让释英肯定了自己猜测,他不再兜圈子,直接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 “你若真的认定我和尊者没有关系,不必我出现已率先调查此事。你不敢查,是因为你自己也有疑虑。今日,你对峙的不是易相道人,是你自己怀疑我的心。余生,你想起了什么?” “果然瞒不过师父。没错,牧白衣死后我便结了元婴,踏入炼神还虚境界,过去的所有记忆都回来了,也包括,与尊者同归于尽时的场景。” 此话一出,顾余生神色再不能淡然,他握紧自己的拾花剑,死前所见的一切再次从脑海中浮现。释英猜得不错,他不肯查,是因为他死前所见的尊者,也是释英。不止容貌,就连气息,都与他曾朝夕相处的青囊长老一模一样。 恢复记忆之后,顾余生一直告诉自己,释英不会是尊者,这一定是阴谋,他要相信自己的师父。 可是,不论如何说服自己,心里总有一个疑影告诉他,以尊者恶劣的性情,先让他倾心,最后再揭开一切彻底摧毁他的信念和感情,这样的事,那个魔不是做不出来。 释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他明明该无条件信任师父,却还是心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