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待他走远,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恰逢俞仲尧走到门外。 她不确定他听到没有,能确定的是自己心跳的很急。与人动手,迄今有过三两次,独自应对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心绪无法平静如常。 要经历几次,才能处变不惊呢?若总是这种事,还是免了吧。没办法习惯,倒是很可能被气死。 俞仲尧向她走来,风情的笑在唇畔延逸开来。 她凝视他漆黑明亮的眸,看到了他眼里真切的笑意、赞许。 意思是说,她方才表现得不是太糟糕。她有点儿不自在的回以一笑,想着也只有他会认可这样的做派,换个人怕是早就撵着她去给孟滟堂磕头赔罪了。 俞仲尧到了她身侧,脚步一停,“不错,慢慢练手。” 章洛扬叹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微垂了头,却看到他手里握着个小酒壶,不由抬手一指,“三爷——” 他语带笑意,“我是第二个?” “嗯?”章洛扬抬头对上他视线,也明白过来,他是说,她把他当成了第二个练手的人——“我可不敢。” 俞仲尧用拇指摩挲着酒壶,“我四下转转。” 那跟喝酒有什么关系?这几天白天都没喝酒,今日怎么就忍不住了?她不满地腹诽,却不知眼神泄露了心绪。 俞仲尧被她此刻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儿引得笑开来。这倒好,他给自己找了个小管家。不,她才管不了家,只管他的嗜好。 他挂着清朗的笑容走开去。 章洛扬只能看着。 俞仲尧走出去一段,止步回眸,扬手将酒壶扔给她,“给你了。” 酒壶速度不快,章洛扬抬手接住,高兴地笑了。 “还不放心的话,就做我的跟班儿。” 那可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连忙摇头。 他轻笑着走远。 章洛扬回了房间。 高进这才从俞仲尧房里走出来。 一直在门内无声观望的沈云荞也迈步出门。 两个人都是满脸惊讶。 高进跟她说过,好多人都说让俞三爷杀人可容易了,让他打心底笑出来却比博得美人尽展欢颜还要难。 那么方才是怎么回事? 四目相对,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却也想到了之前的不快,俱是挑衅地扬了扬眉,一个去了章洛扬房里,一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进绕路去找俞仲尧。他要让三爷发话,不准她再搭理简西禾。唯一担心的,是三爷不同意。 俞仲尧此刻在中厅,坐在太师椅上,意态慵懒。烦躁的时候,他会四下游转,或是去甲板上看看景致,期间喝点儿酒,便能平静下来。方才是因为又看了看顺昌伯的信件,弄得一肚子无名火,便信手拿起酒壶往外走,到了门边,见她正与孟滟堂争执。 他停下来看到末尾。原本打算她乱了方寸的时候过去,但是不需要。 她那时是豁出去了,就是那种“只要能够不嫁人,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的态度。有那么一刻,她气得不得了,依然好看。那一刻,他明白了孟滟堂为何一对上她就变成傻瓜、愣头青,怎么样的情形都赏心悦目的女孩,可不就是很多人的克星。 有了这件事插科打诨,他那点儿火气烟消云散,便来了此处。 高进在俞仲尧近前落座。 “有事?”俞仲尧问。 “有事。”高进把自己的小算盘说了。 俞仲尧不解,“为何?” “一直看着简先生不顺眼。” “把沈云荞扯进来是何用意?” “……”高进说不清楚。 俞仲尧弯了弯唇,“一晃就是这些年,你已立业,该成家了。” “三爷也是。”高进笑嘻嘻的回了一句,才若有所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