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的衣服料子不错,却还是凡品,哪能经得住童小真跌出去这么大力一扯,顿时肩膀处开了一道口子。童小真就这样拽着陈禾半幅袖子,掉下去了。 “……” 周围之人皆都死寂一片。 几息后,有人忍不住低低嘲笑起来。 陈禾顾不上可惜衣服,童小真拉住他的同时,一股劲风掠过陈禾脸面,他急忙扭头避开,结果戴着的半截皮质面具裂成两半掉了下来。 现在陈禾只能期望自己的障眼法学得足够好,没人看得见他面具下的脸。 梁燕阁人多口杂,一着不慎,那些比牛皮糖还难缠的家伙再追上来,就没那么容易甩脱了。 “嗯?” 轻轻的疑声,在陈禾听来宛如惊雷。 ——飞琼岛主还没走远,这微末障眼法,怎么能瞒得住对方耳目? 陈禾索性直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缎面披风,草草遮住衣裳破处,童小真拉坏的只是他外衣,里衣没有那么宽松,虽然也裂了,好歹没成碎布。 飞琼岛主已转了回来,隔数步冷冷说:“何方修士,报上名来。” “南海散修冯石。” 事到如今,陈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套说辞,还编得完美了些,“多年前,离开南海前往中原,孰料豫州冀州魔道生变,不得安宁,这才辗转来到东海。” 飞琼岛主顿了一下。 他本来瞧着陈禾的衣裳,眼中不悦,想拆穿这明显中原人的打扮,哪里像南海散修,被陈禾这样圆滑的一扯,他若追问,倒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 “哼。” 童小真爬回来,恰逢这一声冷哼,吓得手一软,人又不见了。 陈禾:…… 方才童小真摔出去的情况一点也不正常,金丹修士偶尔失足,又不是凡人,怎会惊慌之下拉扯手边东西?削掉陈禾面具的那股力道,又是从何而来? 陡然涨起的疑心,令陈禾悄悄挪开窗边的位置,果然童小真又爬了上来。 只是他这一摔,让陈禾更感蹊跷,飞琼岛主真有这般可怕? 陈禾心中正笼着一层阴云,忽听耳边有冰冷的一道传音:“三昧真火?” 他大惊抬头,却见飞琼岛主拂袖而去。 半晌后,陈禾才走到窗边往下瞄,哪里还能看到童小真的影子。 ——此人率性直爽,宛然天成,假如都是装出来的… 陈禾生生打了个寒噤,他不明白为何有人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他只能想到自己最大的价值:释沣的师弟,北玄派门人。 师兄的不幸,修真界曾经的过往掌故,已经足够让陈禾认识到,一切匪夷所思的事,说来说去,终究不过是为了北玄密宝罢了。 知道行迹暴露的陈禾,哪里还敢停留,匆匆钻入人群。 连施障眼法,又改换了好几套衣物,甚至将储物袋里释沣曾买给他的云州异族之物也拿出来,头裹银饰褐巾,系着五彩斑斓的带子,脚踏竹屐,眨眼间就混进了奇装异服的海外诸人中。 因为担心修士有什么秘法,能在身上暗暗留追踪标记,陈禾绕出梁燕阁后,一步不停,想直奔海港而去。 海上停着许多艘船,没准就有刚好要离开红燕岛的呢。 黑夜里暗影幢幢,远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在僻静处躺着的破衣烂衫之人,又羡又恨,他们有的是误上此岛的穷困船夫,等到红燕岛上众商贾离开时,在船上谋一份差事并不难。 有的却是被海盗劫掠,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