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原本最亲近的兄长,此刻见了面,却像陌生人一般。重生之后好不容易有了个自己满意的身份,却被杨桓安排暴毙了。 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呢? 余生真的没名没分跟着杨桓吗?思及此,清璇便苦涩一笑,跟着杨桓?连青楼的舞姬都知道杨桓薄情,用完便扔,怎能奢望他太多? 而望着清璇踽踽而去的背影,沈天枢也有片刻的恍惚。 自己居然能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说那样多的话,真是不可思议。而且,这姑娘可真是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夜幕低垂之时,纷纷暮雨敲着行船,清璇坐在船内,听着“簌簌”的风雨声。 今日见到了阔别三年的兄长,自然欢喜。从那短暂的相处来看,哥哥似乎比从前成熟了不少,他今日居然能和“素不相识”的自己聊那么许久,可见并不从前一般沉默。 可哥哥今日无心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一件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 那就是杨桓安排了她的“暴毙”。 清璇不知杨桓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不知道杨桓介意她定了婚约的心思。此刻对着桌上一盏幽微的烛火,她心里想到的,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杨桓毁了自己知县小姐的身份,从此自己便成了见不得光的人。那么是不是从此之后,自己便要深居杨家后宅,每日靠着他施舍的一点怜爱度日? 从此荣辱随他,去留也随他? 若要真的等到杨桓腻味的一天,是不是又要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了?到时候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一天的到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清璇侧耳一听,仿佛是两个值夜的守卫,正一边巡逻,一边聊天。 “在船上飘了这么些天,总算是快要到京城了。” “对了,这附近是哪儿啊?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你傻啊,这不就是京郊么?在往前走一阵子,就是灵云寺了,到时候老子回清河,可要在这边求个签,家里婆娘要生了……” 清璇听了两人的谈话,眉头深蹙,灵光乍现! 记得小时候母亲去灵云寺还愿,曾经埋了一罐碎银在灵云寺后山的桃树下,如今,船正好行至灵云寺! 那还不如趁着如今天黑,跳船游到灵云寺,挖出那罐碎银,用它做路费逃回京城!若是杨桓认为自己淹死了,那更好,自己正好投奔尚书府,说出前因后果,从此便能在尚书府的皮庇护下远离杨桓。 若是杨桓一定要追踪自己……那就靠着这笔钱远走高飞吧,免得连累家人。从此远离京城,隐居山野,闲时做点小生意,也总能安稳度日。 这个想法令清璇清璇兴奋,等到了夜深人静,船上的人都进入梦乡之时,清璇便独自一人悄悄甲板边,最后看了一眼这船上的景致。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此景壮阔,令人震撼,清璇心中微微舒畅,若是此去能远离桎梏,便从此天高任鸟飞,不比关在他人后宅惬意的多? 清璇三两下便解了外衣,仅着中衣,又活动了一下手脚。环顾四周,确认周围并无他人,便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江里。 虽已是初春,可深夜时分的江水还是寒冷的刺骨,清璇打了个哆嗦,游了两下,可猝不及防,一股浓烈的恐惧猛地从心底升腾起来。 三年前关于落水的恐惧几乎是瞬间就攫取了清璇的理智,这令清璇骤然想起来,这具身体最后的记忆,就是对溺水害怕啊。 该死!清璇在心底暗骂,怎么就忘了,真正的李清璇就是溺水而亡啊?这具身体关于水的恐惧早已深深埋在了记忆深处,如今这恐惧蔓延,迟缓了她的动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