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符咒,和着水喝下去,那鬼胎自然也就落了……” 话还没说完,却被采菱给打断,“不必再说……左右还是劝我不要这孩子……” 云棠砸吧砸吧嘴,估计是嘴唇干出了血,口里都是一股子铁锈味儿,心也跟着发酸起来,“我可不是来劝你怎么样的,我说了,不过是为了心安,既然松阳道长提了这茬儿,我就跟你说一说,至于怎么选,那还得看你自己……我要说的也说完了……你……仔细想想罢……想好了我好给道长答复……” 说完了这些,只觉浑身的力气都用没了似的,又撑着给采菱作了一揖,不等她说话,便转头走了,只觉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云端,出了紫兰殿门,险些栽了下去。 还好被谷夏给接住,他看她来,就亲自来接她,也幸好他来,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原来跟重要的人那般冷言冷语的说话是那么的耗费精气……伤心么?早就被采菱给伤透了,现在她只是觉得疲惫,累地像没了骨头,再也支撑不起来…… 谷夏扶好了她,也轻轻叹了一声,“个人都有个人的命,那命多半是她自己走的,别人也是无可奈何。” 云棠点了点头,“我晓得,只是舍不得……”只说了这一句,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 收拾好心情,云棠又送丁泽出宫,皇后娘娘的动作极快,才几天就得了圣上的批示,如今丁泽,也是真正的自由人了。 比起送荣大人出宫,这次的心情完全不同,无论和什么人相比,荣大人在她心中的位子都是不一样的,那里头有依赖、有敬仰、有感激,有不舍,女人与女人之间最深厚的情份,那是和男人的杯酒一笑不一样的,所以她一旦走了,她像是丢了主心骨儿似的,悲伤更大于快乐。 可丁泽是她的朋友,且这次他得以出宫,那是她一手促成的,虽也有一些伤感,但祝福更多,他即将去寻找他自己喜欢的世界,她可真是替他高兴。 丁泽的东西极少,少的只有一个行囊,他立在宫门口,身边只有云棠一人相送,“好了,又不是再见不了了,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你且回去罢……” 云棠却不走,“虽是还能见,但到底不比从前了,丁大哥能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可也别忘了宫中我这个妹子,走到哪里碰了什么好玩的,且写封信描述给我,你看了也就算替我看了。” “自然是忘不了你,我不善言辞,性子寡淡,与我交好的寥寥无几,这么聪明可爱的妹子,我丁泽三生有幸,你说写信,自然是成的,若是碰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我便带回来给你。”丁泽说着,嘴角噙着笑意,让人看起来就暖洋洋的。 “丁大哥,日后要记得多笑一笑,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呢!你可知道男人笑起来好看有多重要?就算光凭着这笑,等到时候回来,你就能给我带个美貌嫂嫂,再来两个侄儿,我可就跃升成姑姑了呀!” 被她这么一说,丁泽摸了摸脸颊,倒真是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模样,爽朗一笑,“借你吉言!”又回头看马车,“我这就走了,日后再来看你,你也莫要伤心,咱们就效仿先人豁达,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罢!” 云棠“嗳”了一声,目送着丁泽上车,心里嘀咕他可真是臭美,哪个要为他儿女沾襟了? 而另一头,马车转了个弯儿,那马夫问了丁泽,“先生要往哪去?” 丁泽淡淡一笑,“你可知哪有好马能买?” 要说他这出宫的第一站,先不去别处,得先朝邕州那头去看看,自己这个傻妹子,一心一意惦记着人家,却被抛在长安不闻不问,管他什么王爷侯爷?他丁泽这就去问个清楚! ☆、织梦鬼(二) 长安城的钟鼓楼咚地一声,晨钟暮鼓,门禁的时辰到了。 无论是长安的城门,各个坊市,还是三大内的宫门,都被守地严严实实,苍蝇蚊子都难以出入。 因着是冬日,刚刚门禁,天就黑透了。 云棠打了个哈欠,快了步子往回走,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好好歇歇,谁知那屋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昏暗的房间里头隐隐约约立着个黑影,背对着月光,叫人看不真切。 她倒是不怕鬼怪,只怕是哪里来的歹徒,她哪里打得过人家? 谁知那人却形如鬼魅,眨眼之间竟移了过来,待离的近了,才看清容貌,五官深邃,嘴唇凉薄,一双凤眼尤为独特,出乎意料地,竟是孟隐! 他竟直接来找了自己!也是了,他也只能来找她,就算去找采菱,她也看不见他。 想起他把采菱害成了那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地恶语相向,“这下得了自由,还不赶紧投胎去,找我来做什么?” 孟隐笑笑,“自然是来表达谢意,若不是云棠姑娘解了那伏妖塔的阵法,孟某今日还得不了自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