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太多……” “若是连一世的相爱也不能够,那便更该舍弃贪念,爱着她,却不贪恋于得到,自然也就再没了牵挂。” 一曲终于完毕,季疏朗也稍许缓解了烦躁,只淡淡看着他。 谷夏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我看着她一天天变得更加优秀,知道她凭着自己就能走好接下来的路……就算没有我也会一样的好,就自然可以安心的离开了,我生前死后,都是爱而不得,这大概也是我的劫数,更怨不得别人。” 他的语气平静的很,这一瞬,季疏朗竟有些震撼,他见过他爱着裴秀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执着而隐忍,而这一次,他倒是换了一种爱法,潇洒而豁达,可却叫他有种直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情根更深,豁达的舍弃,比上一次的苦苦追寻还叫人受苦。 不过也好,再大的苦,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便一切都断了舍了。 想想这许久以来两人称兄道弟,季疏朗嘴角含笑,“我终于发现,我不痴,你才是真正的痴鬼。” 谷夏也觉得好笑,“贪嗔痴,如今我真的能戒的,也不过是嗔罢了,那是岁月太久,把脾气给生生地磨没了,一贪一痴,真真叫人挣扎难耐,不过话说回来,但凡能与我们相遇的,哪个又不是个痴鬼呢?” 季疏朗哈哈大笑,“你说痴,我倒未想到东郭那老头子也是个痴的,如今他与自己那美娇娘,还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既然你今日这么说,我也就能放下心来,东郭那里……我就不等他道别了。” 谷夏点了点头,“我本也叫他不用回了,你能想通,就叫我了却一桩心愿,道法自然,你我还是遵循自然的好。” 季疏朗哼了一声,颇为不屑,“别一天跟我神神叨叨的,要走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你。” “若是舍不得,不若就再给我奏一首曲子,说不定下辈子我再听这曲子,就认出你来。” “好,不过弹完这一曲,我可就不多留了。” 谷夏淡笑,“好……” “那你把眼睛闭上,你看着,我没法子走。” 依旧是嘴角含笑,“好,怎么像个姑娘家?” 缓缓闭了眼,只听铮地一声,琴音响起,却是一曲高山流水。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曲子季疏朗以前从未弹过。 谷夏听的一阵酸涩,就是面上再淡然,也忍不住眼眶发酸,他甚至有些害怕,怕再一睁开眼来,对面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一个把他们送走,这一次季疏朗走了,他便真的只是个孤魂野鬼了…… 琴音忽而高昂,峨峨兮若泰山,又忽而放缓,洋洋兮若江河,最后竟变作余音袅袅,波澜不惊。 也不知何时韵律就停了,谷夏问了一声,“疏朗,你走了么?” 无人回答,再睁开眼来,大殿中央却只剩下一只五弦琴,季疏朗不爱七弦,最爱五弦,他说五弦乃上古炎帝所作,手指辗转其间就是超越时空与圣人相通。 他抹了把眼泪,却不知自己到如今还能因为离别而哭,缓缓起身走到殿前,抱起地上的瑶琴,“疏朗,你最喜这琴,可我也跟你说过,你再喜欢也留不下……不是我不想替你收着,实在是……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 *** 夏日的太液池碧波粼粼,荷花开得正好,云棠手拿一只莲蓬,将其间的莲子剥出来一颗颗吃了,又时不时递给谷夏一颗。 莲子清火,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也是该清清火了。 “鬼爷,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看着她在前面走,谷夏眉眼含笑,“什么事?” “昨日我见过了裴凤章,也与他说好了,我的事情与条件他都能接受,事到如今,不管将来如何,我也只能相信他了。” 谷夏微顿了顿脚步,见她回头询问他的意思,才又继续往前走,“他是个不错的人,你能与他一起,我也能放心。” 谷夏早就看好他,她就知道把这事告诉他,他也多半会这么说,想想日后自己出宫嫁人,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见一见他,又觉得有些伤感,“鬼爷,等日后我出宫去了,你会去看我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