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微服出宫。” 太监态度毕恭毕敬,笑道:“奴才须得请示陛下。” 夏沉烟让他去,不一会儿,太监回来,心中惊讶。 ——陛下竟然说可以。 他没有见到陛下圣颜,只得到一个宫女传话,但他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夏沉烟没有露出意外神色。她换了衣裳,戴上帷帽,坐上马车出宫。 马车周围,是陆清玄加派的人手。他们明明没有面对面交谈过出宫的事情,他却默默把一切都安排妥帖。 夏沉烟到了街上,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街上已经没有卖花灯的摊子了,夏沉烟走了一圈,只看见悬挂在每家店门外的灯笼。 每一盏灯笼都没有被点亮,它们被落日余晖镀上一重朦胧光影,像情人温柔的眼睛。 夏沉烟打消了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奇怪比喻。 她找到一家摊位坐下,对老板说:“来一碗元宵。” 老板殷勤地应好,给她上了一碗元宵。 她安静地吃元宵,快吃完时,对面坐了一个书生。 书生歉意道:“没有旁的空位,打扰姑娘了。” 书生相貌平平,嗓音刻意压得很粗,夏沉烟视线往下滑,看见书生的手指上有常年做女红造成的老茧。 她感觉,这书生是一个女人,出自一个略有薄产之家。 夏沉烟不欲搭理,书生却笑道:“姑娘看上去是在思念故人。” 夏沉烟动作停住,她说:“不是故人。” 是眼前人。 当她说出这句话,内心似乎豁然开朗。 那首诗词确实是在写她。 没有一句提她,却每一句都是她。 连诗词的名字都与她紧密相关。 书生莞尔一笑:“姑娘通身气度,与在下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像。” “故人?” “她是李氏一族的小姐,有名的才女。” “李安淮?” 书生微愣,“姑娘认识?” “不太熟悉。”夏沉烟说。 她没有与人多谈的习惯,但她的视线扫过书生掌心的薄茧,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来国都寻找做官的门路吗?” 讨好达官贵人,依附于他们,试图在官场上一展宏图。 书生点头:“今年十二月,陛下要举行科举考试,在下来国都备考。” 夏沉烟:“科举考试?” 书生见她不知,详细解释一番,最后说:“这是本朝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在下家乡距离国都不远,得知消息较快,就早早赶来了。” 夏沉烟想到了今天下午,陆清玄坐在她身边,耐心地对她阐述他近期在推进的事情。 原来他所说的“新的官员选拔制度”,是指这个。 这只是他诸多举措中的一环,却牵扯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全部的希望。 夏沉烟慢慢地说:“这种考试,应该会遭到很多世家反对,有许多人盯着考生的一举一动。一朝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书生含笑:“在下知道。” 夏沉烟点头,她站起身,状似不经意地说:“安济坊有一味药,可以使女子变男。这药被认为有悖人伦,秘不外传,你如果拿着李家的名头去问,应该可以问到。” 书生怔住,这声轻飘飘的点拨,像惊雷一般炸响在她耳边。 夏沉烟却没有回头,她走到街角,弯腰入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书生盯着她的马车发愣。 “娘娘,真的有让女子变男的秘药吗?”马车内,宫女忍不住问。 “没有。”夏沉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