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直陪着帝姬,听了这话,强忍着笑劝道:“这是皇上殿里的东西,帝姬不能拿走。” 虽然一个茶盘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宫里规矩多,各宫院的器物,大到床榻珠宝,小至匙更手帕,皆登记在册,数目清明,无缘无故少了哪一样,都得有人被问责。 伽罗哪里懂得这些,只听得明白她的白白不能有床,立刻不乐意了,哭腔道:“白白没有床太可怜了,你都不疼她,我不喜欢你了。” 巧茗在寝间换了衣服出来,便看到伽罗双手把个茶盘紧紧环抱在胸前,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得不行,简直说得上泫然欲泣。 “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娘娘,”崔氏连忙福身行礼,又向巧茗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嗯,我知道了,你去给帝姬整理整理东西,我来同她讲。” 巧茗听后,便摆摆手示意崔氏退下,自己抱了伽罗过来,柔声道:“茶盘是爹爹的,伽罗若是喜欢,一定想要,得先问过爹爹,他同意了,伽罗才能拿走。你想啊,如果旁人问都不问伽罗一声,或者明明伽罗反对,还把白白拿走了,伽罗是不是会很不高兴?所以,不问自取,那是没礼貌又欺负人的事情,只有坏孩子才这样做。” “我是好孩子!”伽罗立刻反驳道,她快三岁了,道理讲得浅显,她能听懂,而且小姑娘心地柔软,将心比心四个字她虽然还不会说,却能贯彻执行,“我不想爹爹不高兴。” 她嘟着嘴,恋恋不舍的把茶盘放回原处,不过,大约心里还是没完全放下,一壁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奶,一壁还是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瞟过去,末了不放心地追问道:“我问了爹爹就会答应给我么?” “这个我可说不准。” 身为帝姬,天生便是一呼百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是巧茗不想伽罗养成唯我独尊的性子,因而故意道:“若是爹爹特别喜欢,舍不得给伽罗,伽罗要怎么办?” “伽罗也特别喜欢,”小家伙嗫嚅道,“白白也特别喜欢……”她小手抠着碗边,显然心里在进行激烈斗争,“……要是有人要白白,我也舍不得给……”最后仰起脸,下定决心道,“那就不跟爹爹计较了。” 嗯,话里面逻辑稍微有点问题,不过她能自己琢磨过来,巧茗以为已经相当难得,便夸奖道:“伽罗真乖,娘最喜欢你了。” 被稀罕了哪有不高兴的,伽罗笑得见牙不见眼。 巧茗看她碗里的奶喝干净了,便牵着她往净房去,“咱们去看看浴池长什么样子。” 她想得可好了,语言描述再精细,也没有亲眼看一看来得形象,小孩子么,都是一张白纸,不懂的不会的,得一笔一划地添上去。 净房灯火煌煌,美人觚里插着桃枝,潺潺水流从龙首中吐出,带动一池静水泛起微澜。 这么个舒适享受的地方,小孩子即便不懂,也不会不喜欢。 可伽罗才走到池边,见到那清澈见底的池水,便“哇”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呜哇叫唤,巧茗凑近了才听真切,她说的是:“我害怕,别推我下去。” ☆、第15章 巧茗心里“咯噔”一下。 忙捉着伽罗追问,好半晌她才说明白,“有人推我,才掉进湖里。” 原来,当日的事情不是意外,竟是有人故意害她? 这么小的孩子,她能得罪过谁,能结下多大仇,以至于人家要将她置于死地? 如果是个皇子也就罢了,涉及到皇储之争,难免腥风血雨,残酷狠戾。 伽罗是帝姬,一个女孩子,绝无继承皇位的可能,将来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嫁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驸马,能碍到谁的路? 巧茗心里掀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抱了伽罗出去。 阿茸和流云正在寝间里给巧茗归置衣物,此时见到哭得直打嗝的小帝姬,皆是一脸讶异地迎上前来。 “流云,去把崔妈妈叫过来,我有事问她。”巧茗吩咐道,说完又低头哄着啼哭不止的伽罗。 阿茸快步去了次间,将躺在榻上的小兔子白白拿回来,塞进伽罗手里。 伽罗倒是接过来了,只是哭意半点不减,反而愈加高亢,小胳膊蠕着把白白使劲儿往自个儿身上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给自己啼哭助兴的动作呢。 崔氏来得很快,一进门便见到这幅情景,有些慌张地冲巧茗福身行礼,见到帝姬哭闹,想上前又明显有些犹豫。 巧茗顺势便将伽罗塞在她怀里,“崔妈妈,虽然你们来的时间尚短,但我也看得出,帝姬身边的人里,数你对她最上心。” “娘娘,”崔氏在宫里三年了,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