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种的红枫、翠竹,一东一西相映成趣。清早的霜冻刚结上枝梢、叶片,薄薄一层发着银光,在阳光映照下格外晶莹剔透,近看像粘了一面细绒。 扎鲁、和折捧着一堆礼品和礼单进来,霜降的日子竟出了一头汗。沈扈正在桌前看诗集。 “主子……”喘着粗气儿。 沈扈猛地站起身,指着道:“你看看啊,这句诗,跟这句,意思有什么区别么?” 扎鲁撂下礼盒:“主子您就别不甘心了,咱们这儿你的学问是最好的了,偶尔还能抖一两句书包。” 沈扈也忍不住抱怨,走到厅中,手往门外一指: “我也这么觉得,我本以为我的学问已经很好了,谁知道……她,竟敢瞧不起我!” 扎鲁道:“哎呀,瞧不起就瞧不起罢,主子你还瞧不起她呢!主子你来看看,这些都是大人们送的贺寿礼。” 沈扈侧着身子,拿了礼单来看。一本本过目:“这个洪大人我跟他不熟啊……还有这个黄大人,不是之前还奏我的本呢么?” 他冷笑着摇头,把那些礼单啪地一搁:“把价值五十两以上的都退回去罢。” 和折一个个翻:“主子,那就一个都不剩了……” 沈扈挑眉:“都这么多?那就全部退回去。”他重新拿回来,一个个翻。 “主子,一个都不收也不好罢,你请人家吃饭,什么都不收,叫人家怎么好意思来嘛!” 和折做人比较圆通。 沈扈拿着一张礼单仔细看,没注意听他说什么,兀自言语: “我现在有点怀疑顾尽欢上次是装的……你们看,她这次送来的礼单,单单是前朝官窑梅子青茶具一套,就不止这个数儿。这个老奸巨猾的小丫头,两万两银子掏得咬牙切齿,是演戏给圣上看呢!” 扎鲁抠抠下巴上的痘:老奸巨猾的……小丫头?究竟是老是小啊?中原文化真是怪诞。他掏出礼盒中的那套茶具,黄匣子装的。 “这玩意儿很贵么?” 沈扈眼疾手快将它护好:“轻着点儿!你家主子虽说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好东西,可这是真的金贵。” 扎鲁悻悻地放好,往桌子里边推了推:“主子,回头儿回王庭,让……” 沈扈又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和折望望周围,幸亏没有其他下人在,松了口气,也责备地给了扎鲁一拳。 扎鲁也发觉失言,一个劲儿向他主子道歉。 和折拿走黄匣子,沈扈叮嘱:“轻轻地啊……哎,对,慢慢儿地!弄坏了我拿什么退给人家呢!” “嗯?”他忽然回过神来,“不对啊,我干嘛要退给她?”奸笑,“几千两的好事情,我正求之不得呢!扎鲁,顾大人的单子不用退了,我这就算收下了。” 扎鲁问:“主子,不是说五十两以上的全退了么?汉话说,吃人家手软……” “是吃人家嘴短!我吃什么手软呢!”沈扈道。 扎鲁反驳:“吃人家嘴就好好吃呗,你吃这个茶具做什么?以后她生日你还不得送个一样贵的。” 沈扈眸子间流过一丝锐利与奸猾:“我送?我才不送!她反正有的是钱,又不是我逼她送的。我正找不着机会坑她,自己送上门来,怪谁?” 扎鲁和折对视:“不知道是谁老奸巨猾。” 这时,王心顺来找沈扈,开口便道:“咱家给沈大人道寿了!” 沈扈忙站起身来:“王公公,不敢当不敢当。王公公有何贵干呢?是不是圣上有事找我?” 王心顺笑得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