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个家就更穷了。 吱呀一声,东边的厢房门和西边的厢房门同时被拉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他身上的衣襟已经特别旧了,可是却没有一点褶皱,五官端正,充满着浓厚的书卷气息,他停在屋檐下,望着江月夜的方向喊道:“娘,三妹,怎的起得这样早?” “睡不住了,便醒来早了些。” 妇人看见自家的丈夫也站在了门前,便松了拉住江月夜的手,规规矩矩的走过去,抬手帮丈夫系起了扣子,同时嘴边还体贴的询问:“昨晚睡得可还好?” 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眉目长得很秀气,只是那眉宇现下却阴郁着一片黑气,语气也有些急促:“还行,先别弄这个了,还是赶紧去上工要紧。” 他抬手挥开了妻子的手,转身便看向他大儿,意思是走得了,再墨迹下去今天又什么都做不成啦。 什么都做不成,家里就没有钱进账,没有钱进账,米缸里就无法添粮,难不成还等着被饿死? 适才出现的那个少年便是江家的大儿,名换江月华,平时酷爱诗书,就算家中没那个条件让他去私塾上学,可他依旧舍不掉对念书的向往,没事就捡些别人不用了的旧书来看,因他爹江照年也懂些文墨,所以他从小便是识字的,这么多年过去,倒也不负他的坚持,诗文才情都养得不错,真要比起来竟也不比那些个自持才子的小秀才们差。 江月华看懂了他爹的意思,回身就往屋子里走,脚步在炕边上停下,噙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喊:“月白?醒醒,该出门了,你要再不起床,爹可就要着棍子打进来了!” “嗯?”名叫江月白的小少年在被子里嗯唧一声,翻了个身又立刻睡了过去,江月华无奈,只得伸手拉他的胳膊,一面拉一面劝:“你就醒醒吧,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昨日我们三个人扛米才挣得二十四文钱,今天你要不去,估计连半斗大米我们都买不回来了!” 在这个架空的朝代里,有些风俗是和中国古代差不多的,但是也有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并不是完全一样,就比如市价的问题,在这里一斤粗米是三文钱,而一斗大米为十斤,十斗为一石,也就是一百斤。肉类的话,一斤猪肉十五文,羊肉三十文,牛肉就要三十五文了。 江月夜自从来了这里,说实话还没开过荤,所以肉的价格的话她也只是听来的,没有实际去证实过。 江月华说得不错,他父兄三人昨日挣得的二十四文钱,除了买得半斗大米,外加一点蔬菜瓜果外,就已经一分不剩。家里统共加起来有七口人,就是再怎么省着吃,一天也是要吃好几斤米粮的,更何况上上下下四个大老爷门儿,他与月白又正是年轻气壮的时候,自然吃的多。饭桌上经常难见荤腥,光吃米饭的话又要增加一些,所以才在几天内吃光了借来的米粮,唯有靠几双手出去挣来才能度日。 没办法,现在这世道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却极少。那日发生火灾后,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朋友家借来点米粮,这也还得多亏了月白的人际圈子广,平时他那些狐朋狗友看起来都挺吊儿郎当的,没曾想关键时候还有点义气。只是哪家的情况都不好,又正好赶在了年前,各家都省着穿省着吃的等过年,开春以后才能播种有收成。 江月白模模糊糊中听见他大哥在絮叨,吵得他睡觉都睡不踏实,他烦得当下就皱紧了眉头,抱着脑袋嘟囔:“干什么呀,大清早的又叫我起床!昨天同你们出去,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了,今天还去?是想把我累死你们才甘心吧!”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江月华听他这么说就有点来气,都十几岁的人了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