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满意,丢下战报,他嘲弄地笑了笑:“竖子!” 只见那战报上明白写着,三位跟随吕德权守汉中门户的兵统,在阵前被冤杀了——由是军心大溃! 雍驰所帅之联军前锋部得了消息,星夜来袭,吕德权带着人溃逃如奔。 汉中门户,由此大开。 而与此同时,哀鸿飞遍了汉中各地,一时间,郡中皆震,无人不心寒。在出龙山下的古骜此时亦接到了信,怀歆在旁问道:“如何?” 古骜站起身,披上战甲,对怀歆道:“时机,到了。” 怀歆一愣,忙把放在一边的雕花短剑拿起,递给古骜。这柄剑乃是怀父赠与,后来古骜交予梅隽,梅隽离开时,又挂在了墙上,下面拴着那副‘就此别过,望君珍重’的信笺。自那时起,它便被古骜收回,佩戴在腰间。 古骜接过了剑,怀歆快步小跑出门,又立即去寻人,去给古骜牵马。 出龙山下一时间聚集了两百田家青壮,都是这些日子古骜与怀歆两人择选而出,平日便在村中以行伍操练。 古骜此时便下令给每人发了刀剑,整装齐备,一行人星夜向郡城赶去! 月色撩人,行军之中,人人手中皆举起火把,队伍隔肩而列,蜿蜒在山间,古骜回头望去,宛如见到了一条盘踞于野的火龙! 出龙之山,势如其名。 行军甚疾,烈风割面。 一路之上,县中隘中各路汉中守军,但凡见是古骜,皆开关放行。有人甚至率众加入了队伍,与古骜作礼道:“二公子!” 没有通关铭牌,亦没有通行文书,队伍却越聚越多,一路浩浩荡荡地赶到了郡城之下! 绵延数里的火把,照亮了夜空,亦照亮了人心。 郡城楼上,田榕在夜色中现身,他对古骜招了招手,古骜颔首示意,田榕又对身旁守城将领说了几句话,汉中郡城的大门,就此打开! 打着火把的军队,如洪水一般倾泻入了郡城之内,战马嘶啼之声零落响起,众人的步伐沉沉,敲动着每一块石阶,回响在城中的街道上。 与此同时,支持古骜的部队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五万兵甲陆陆续续进城,一时间齐聚了郡府。他们将古骜奉在了中心,团团围住了郡府。 “二公子!” “二公子!” “二公子!”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古骜身后是无数的火把,如照亮的天际一般熊熊燃着烈光! 郡府守卫的兵甲悄然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古骜轻轻抬手,示意身后不再出言。身后的喝声渐渐落了下来,古骜翻身下马,疾步来到门前,对守卫道:“我等,要见吕公子。” 话音刚落,门中却走出了一位虞家部曲。古骜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之前虞君樊遣至,陪着自己游历诸郡的那位。那虞家部曲走到古骜身前,躬身道:“请二公子入内相商,不可携兵带甲。” 那部曲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后几位兵统便大声道:“让大公子出来!让大公子出来!” 怀歆此时,亦翻身下马,火光照耀出他纤细的轮廓,在暗夜中显得朦胧,他上前一步,拉住古骜道:“骜兄!有诈!” 古骜转过身,看着身后万千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在暗夜里,它们被火焰点得明亮。 古骜朗声道:“我今日来此,是为汉中而来,为寒门而来,并非为一人安危而来,我这就入内去见兄长!诸位等我!” 怀歆面色焦急,古骜上前几步要入内,怀歆咬了咬牙,伸臂拉住了古骜的衣衫:“……骜兄,骜兄……你不能进去……” “我堂堂正正地来,自然堂堂正正地入。” 怀歆死死地攒住了掌中之袖,不放古骜入内,古骜轻握住了怀歆的手,低声道:“若我进去死了,你为我统帅众人。若是汉中守不住,可率军北上出天水,抗戎。” “骜兄……” 古骜道:“我去去就来。” 怀歆仍然不愿放手,古骜微微用力,便轻撬开了怀歆的掌心,窄袖从怀歆指尖落下,古骜转身便跟着那虞家部曲,入了郡府的大门。 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沉凝而钝重。它似乎隔开了外面兵甲萧萧的喧嚣,亦隔开了那刀刃之间带着的血色烈风。 在郡府之中,风拂过,如此暗夜之下,仿佛还保留着片叶落地的宁静。 古骜跟着那虞家部曲,迈步走过一道道回廊亭台,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清风轻扶塘中片荷,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刀斧手,究竟是否藏身在那楼阁绿荫之下呢? 终于来到了议政之内堂,那虞家部曲在门前止步,给古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旁默然不语的仆役,为古骜恭敬地拉开了大门。 古骜迈步而入,眼前一片烛光亮亮堂堂,照耀着内里装饰的金碧辉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