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然太迟, 军营中噌噌地燃起了一只只火把!原本有些奚落的“仇”字旌旗丛中,忽然立起了一个个“古”字。 北军的数万将士,亦如从平地之中倏地冒起般,将雍驰所部的百余骑虎贲层层围住!雍驰冷冽了神色,看了一眼操着兵戟,衣衫不整的北军,又看了看自己坐下这匹乌骓千里良驹…… 他沉着了心神,咬了咬牙,忽然猛地用力勒了辔头,只听那乌骓扬起前蹄,长鸣嘶叫,神骏非凡……一时间那乌骓腾跃而起,如腾蛟起凤,竟几步生生跳出了包围,马蹄之下踩踏着呜咽北军兵甲,向那大营寨口冲去! 那些虎贲骑兵皆想跟着雍驰之势而走,然北军中忽响起一声暴呵!只见典不识挥动着巨斧,哒哒之声乱踏,嘶嘶之唤惨鸣,马脚在纷纷白刃下应声而断!一路的砍杀如淋了血雨,雍驰身后的虎贲骑兵一时间被打翻的打翻,坠马的坠马。他们只眼见一个豹头虎目的汉军将领,如修罗鬼般笑着露出森森白牙,在众人中如入无人之境! 身后血海漫漫,只有雍驰一人逃脱! 而就在雍驰驾着乌骓冲近寨口之时,忽然两面硕大的盾牌挡住了去路,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怀”字。 雍驰快马加鞭,近身扬手一剑劈下,那巨盾却并没有如预想般被劈成两半,不过轻微晃动。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盾之间忽然开了缝隙,一只硕长的马叉伸了出来,直绊马脚,雍驰眼疾身迅,忙勒住缰绳想令乌骓跳过这道险境! 可与此同时,一柄长戟、一柄长枪刹那之间,从盾牌后面猛然伸出,雍驰猝不及防,忙伸剑阻挡。 乌骓果然不愧千里良驹,仿佛知道主人危难,自跳过了马叉,可等待其后的,却又是三道绊马索!乌骓跳过了第一道,被第二道乱了步子,终是在第三道上失了前蹄! 雍驰一时不稳,几乎要摔落于地,这时一名持火佚的兵甲快步一跨而前,窜到乌骓马身之后,看准时机,一把就将雍驰从马上扯下。 跌落于地的时候,雍驰感到了钝重坠感。 尘土扑面,那散开的尘土中,雍驰一时但觉间天旋地转。 尘土迷了他的眼,他的王服被玷污得满是灰垢,他雪白的面庞上沾满了泥土,他上吊的凤眸边,残了一块污渍,他艳红的双唇破了皮,流出鲜血,倒显得更为颓丽。 尘土散尽,面前,出现了一双玄色锦靴踏地,黑缎上绣着细繁的银纹,目光随之而上,却见金缕束腰,那王袍的下摆上,九纹的缠龙,秀于衣襟,七条银龙张起嚣然的巨爪,纠缠着红日,它们身躯飞腾,已露出狰肃的利齿,仿佛要缚住整个天下…… 古骜弯下腰,与趴在地上的雍驰对视了片刻,笑道:“摄政王,别来无恙?” 第102章 (小修) 雍驰的眸光,渐渐移到了古骜腰间的雕花短剑之上,那一缕寒光如刀锋般刺入了雍驰的视域。 他目眦欲裂地咬牙道:“宵小之辈,何不就此击杀本王,一了百了?” 古骜看着雍驰,挑眉:“你想死?” 话音落下,雍驰心思电转地思考着,虽然知道自己于适才踏入废丘北军营之刹那间,已然陷入绝境,可心中那丝韧力,却仍然紧绷。他无法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带来一线生机的机会…… 在古骜的注视下,雍驰终于狼狈地爬起了身,感到背脊之上全落了火辣辣的灼烧感,雍驰知道,那是屈辱的羞耻……他竭力平了气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若冰霜地抬了抬眸子,望向古骜。 雍驰亦不知为何,古骜明明站在他身前,适才明明那般俯视着自己,按说该是杀气逼人,可是那么一瞬间,雍驰却闪现灵光般地意识到——如果古骜要杀他,早就直接令那个拉他坠地的火佚,顺势一刀即可结果性命,何必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半晌,雍驰从嘴中漏出一声冷笑:“那就看你敢不敢!” 古骜是太无知,想羞辱他;还是太自信,想和他做交易呢? 雍驰的话音刚落,古骜亦冷笑了一声:“孤不敢?典不识!把摄政王拖下去,斩了!” “是!”典不识从围着的人群中一步蹋出,上前就向雍驰扑去,见典不识身上铠甲厚重,雍驰下意识地以擒拿步迅速闪开了,典不识再扑上去,雍驰再一次闪开,典不识继续追着,雍驰继续躲闪……周围围住的士兵有人笑了起来,语音中的嘲弄之意,古骜也笑道:“诸位看看,摄政王此态,像不像村口斗鸡?” 雍驰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勃然而怒,顿住了脚步,立即被典不识扑倒在地。典不识像提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