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手贱地摘了半截,信手往宛遥脑袋上插。 一扎下去却又觉戴得不正,左右看着别扭,于是想取下重新来过,然而花枝粗糙,这一取牵扯出不少青丝,直接把她盘好的发髻给打乱了。 后者终于气急败坏地捂着脑袋,抬脚去踢他。 不远处的余飞正起身抹了把汗,迎面便被秀了一脸,他阴测测的咧嘴鄙夷地啧了声。 “伤风败俗。” 临近傍晚时,雨忽然说下就下,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满山便是哗啦啦的一片响。 众人被劈头盖脸地浇成了落汤鸡,只得提前收工走人,分外狼狈地回了府衙。 由于客房紧张,余飞三人挤在一间小院中,他们是一起从军一块儿操练的,从一开始就同伍同住。 余飞和项桓素来闲不住,刚进军营那会儿两个人窝里斗,互相切磋打了大半年的架,后来相看生厌,终于腻味了,于是跑出去找别人打架,两个祸害被放出山犹如脱缰野马,久而久之才名声四起。 天已经黑了,眼下宇文钧不在,他们俩沐浴更衣完,各自坐在院内小憩。 晚上大雨初歇,余飞斜靠栏杆,饮一壶清酒对月享受人生。 但喝着喝着,视线却不由自主落于项桓身上——他正漫不经心地在擦头发,雪牙如影随形地立在一旁。 自打上回单枪匹马和袁傅对阵之后,军中都快把他传成神了。 从卧薪尝胆蛰伏数年的隐忍小辈,变成神兵附身将星转世,一枪把袁傅打回老家的大仙! 余飞忍不住心痒痒,久违的跃跃欲试引得满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喂,小桓。” 他把酒放下,“听说你在袁傅刀下走了上百招,还能和他打平手?你这功夫几时精进到这种地步的?” 项桓连头也没抬,还在擦脖颈,“假的,我哪儿能和他打成平手。” “这么说,走上百招是真的了?”他准确地避重就轻挑了个自以为是的重点,当即跳过栏杆,“诶,我们俩比试比试吧?可有些日子没跟你过招了。” “我没空。”后者把一脑袋的青丝抹得甚是凌乱,“一会儿还要去帮宛遥碾药的,你找宇文吧。” 余飞翻了翻眼皮,白天被虐得不够,居然晚上还来! “宛遥宛遥……你也太重色轻友了。 “平时都围着她转,分我一个晚上能怎么样?” 项桓:“我才不要,谁要跟你一个糙老爷们儿过一晚上。” 余飞暗自龇牙,眼珠子一转,干脆打鸭子上架,抄起自己的刀就往上砍。 项桓听得耳边风声,急忙险险避开,长刀刮过他的巾子,登时划一分为二成两半。 他不禁恼道:“姓余的,你是不是没事找揍?!” 对方显然比他还不要脸,笑嘻嘻地承认:“既然知道,还不跟我打一场?” “做梦!滚一边儿去!” 项桓不接这个激将法,说着抽身便要跑。 “想跑?” 府衙后院原本一片安静,回廊檐下的灯却被两道疾如闪电的风吹得左摇右晃,瞬间灭了。 这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在前面跑,怎么都不肯停下来好好干架。 此时,宛遥房内。 浴桶热气腾腾地摆在屏风后,满室弥漫着清新的水汽。累了这些天都没能好好沐浴,她缩在桶里舒服得吐泡泡,四肢百骸好似脱胎换骨般的爽利。 直等水快凉了宛遥才慢吞吞起身,她将水珠擦干净,在原地里转了一圈却没看见更换的衣裳。 约莫是将外衫搁在了床边,宛遥迅速穿上里衣从屏风后走出来,窗户是关着的,她捡起裙子刚刚系好,忽听见屋外乒乒乓乓似有什么动静。 “站住!” “吃我一刀‘龙腾虎跃’——” 她正转头朝那声音来源处望去一眼,猛然间传来巨响——面前锁好的窗户连窗带支架一起破开,像是谁一脚踩得过重而落空。 而那人没收住势,从外面蓦地往里一扑,径直倒在了她身上。 冬日的寒气和对方温热的呼吸一并朝她袭来,措手不及。 宛遥那一刻几乎是懵的,她上衣还未穿,裸/露的肌肤让五观六感骤然放大,能将来者的衣衫、衣带,甚至于指尖的薄茧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偏偏那人还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臂膀,冰凉的地面将后背瞬间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此刻,被窗户残骸砸到后脑勺的项桓也犹在发愣,为了不撞伤屋内之人,他在落地时勉力用手肘支撑,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压到了对方。 小臂因重击而隐隐钝痛,项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