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八个人本就是秦严从军营里头带回来的,平日伺候起来是个什么情景那是可想而知的,加之秦严又不定什么时候回府,这一回来寻不到人,或是没口热水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平日里秦严并不觉得如何,左右他在兵营时也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今日却突觉委屈难受,浑身不得劲起来,喊了一声见也没个人应,整个人便不由火冒三丈起来,抄起桌上倾洒了一桌子的办盏凉茶,带着茶盏便掷了出去。 那茶盏直打在青莲绣山高流水的锦绣门帘在外头廊下摔了个四分五裂,宛若惊雷在静夜中响彻。 沈闯乃是秦严八个随身侍卫中的一人,正到动静从后罩房的茶水间匆忙奔出来,还没来得及进屋就险些被茶盏打中,不由一惊,望了眼地上被摔地四分五裂的茶盏,一时有些进退无措起来。 影七跟了上来,见沈闯站在屋外一脸无措,忙快行两步冲沈闯吩咐道:“赶紧泡壶新茶来,提水伺候沐浴。爷只怕还没用晚膳,快去准备。” 言罢见沈闯快步而去,这才挑帘屏息进了屋,秦严白日并不喜他们随身跟着,故此影七也不大清楚白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出秦严傍晚回来时便有些心浮气躁的不大对头。 而且傍晚回来,竟然脸上面具也不翼而飞了,一张俊面黑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原还一惊,只以为世子爷是遇到了刺杀之类的事情,可仔细一瞧却见身上并无打斗痕迹,秦严也不多言,只拿了个备用的面具又扣在了脸上,影七便也不敢多问。 如今见秦严出门一趟,眼见气也没消,反倒是憋的越发暴躁起来,影七心中便有了底。 这些年这位主子爷越发情绪不外露,心思莫辩起来,能让主子情绪这般起伏厉害的,只怕也就一件事了。想必是和那位苏府的姑奶奶有关,影七满脸苦笑,进了屋只垂首站在一旁,想了想,试探着道:“今儿啸月也不知道从哪里叼回来只狍子,刚苏哲在后头烤的外焦里嫩,正热乎着,爷要不要先用点垫垫肚子?” 影七的话令秦严想起了当日在山洞中和璎珞分食狍子的事情,尤记得当时她一双滴溜溜盯着烤肉满是馋嘴的水眸,想着那日山洞中的情景,沉着的面色便柔缓了一些。 随即眼前却又想起今日她垂着眼眸默不作声,心虚地眼珠乱转的模样来。 当时他没等她开口便率先选择了离开,心中竟然多有惊惧和慌乱,生恐她的回答是他不愿意听的,生恐她当真告诉自己有意嫁给那迟家大少爷。 如今想来,今日那般情景,说得上是落荒而逃了,想他长到今日,莫说做人时便是做狼时,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不战而退,忐忑慌乱过。 这种心中没底的感觉,实在谈不上舒服。 想着,秦严刚刚松缓一些的面容又紧绷了起来,影七心中咯噔一下,正绞尽脑汁想着那位苏姑娘的事情,欲再说些什么别的,却闻秦严突然道:“去查查楚衣阁迟家的大少爷,明日一早爷要拿到迟大少爷的详细卷宗。” 影七愣了下,忙应了,沈闯已沏了一壶新茶提了进来,秦严吃了盏茶,那边沐浴水已经准备停当,他沐浴出来用了晚膳又进了书房。 影七伺候在外,侧耳倾听,见屋中不时便响起动静,显然里头的主子还是不能静下心来处理正事,影七望着远处摇曳在风中的宫灯长叹了一口气。 心里想着,这若是一直让主子这般心气不顺,莫说今日,只怕近日大家都要没个好日子过了,瞧这股子折腾劲儿,说不得今夜也莫想睡觉了。 这样可不行啊。 影七转身而去,片刻提了壶热水悄步进了书房,往茶壶中又加了点热水,这才瞧着执笔的秦严道:“爷,爷那面具却不知是遗落在了哪处,爷和属下指个地儿,属下这便前去寻回来?” 秦严原本就没干正事,虽是手中拿着文书,可一直心浮气躁地瞧着,那纸上的字没个都看明白了,连成句子却又半天弄不明白。平日里片刻便能做好的事情,今日磨了一个时辰,如坐针毡,什么也没做好。听到影七进来,这才提笔装模作样的划拉了几下。 此刻听闻影七的话,他手中移动的笔顿时便停住了,双眸不由微微一闪,抬眸道:“寻回面具?” 影七原也是胡乱猜测,觉着秦严的面具没带回来多半和苏家姑娘有关,除了哪位姑奶奶,也没人敢近自家爷的身,还胆儿肥的将爷的面具m.DD-nEnG.CoM